危野喃喃重復了一遍“七星閣。”
可能是想拿他換御劍山莊的懸賞,也可能是與獵殺者有關。
七星閣是江湖上最大、最兇惡的殺手組織,被其盯上便意味著永無寧日,直到一死。
甚至有人因為終日惶恐不安,選擇了自殺。
宗夏見他面色仍然鎮定,有點欣賞地挑了挑眉,“你叫什么名字”
“無名小卒,不足掛齒。”危野站起身,告辭道“今日多謝幫主相救,我身上還有傷要處理,咱們就此別過吧。”
宗夏點點頭,目光忽然落在他胸前。
危野轉身要走,“等一下。”身后響起聲音“我好像知道你是誰了。”
危野背影一頓,就要縱身躍起,然而手腕一緊,他被拉了下來。
“急什么。”宗夏悠悠道“急著去擄掠”
“幫主在說什么,我不明白。”危野聲音微緊。
“我倒是佩服你,犯了案還敢在神捕附近晃悠。”宗夏低聲笑了起來,手指勾了一下他的衣領,“聽說蕭家那位千金掌法不弱,你胸口的掌印露出來了。”
脈門被扣,危野掙脫不得,眸光終于驚慌起來,纖長的羽睫微顫。宗夏對他的真容來了興趣,單手挾住危野,用另一只袖口擦他的臉,“瞧瞧你長什么模樣。”
殘余易容被一點點擦干凈,露出瓷白無暇的面容。
皮膚一定很嫩,稍微用力就擦出了紅痕。
“有意思。”宗夏忽然笑了,“你生得這么漂亮,看起來才該是被采的那個。”
謝謝夸獎,危野矜持地想,面上屈辱之色一閃而過。
但他很快收起了異色,低聲說“既然幫主知道御劍山莊的事,就該聽說過,我并非是為蕭小姐去的,而是為了蕭疏白。”
“我只喜歡男人,怎么可能做下那些欺辱女子的案件宗幫主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江湖上有些事只是捕風捉影,當不得真的。”
宗夏并不動容,“白眉神捕會還你清白。”
“誰不知道,進了衙門,怎么說也要脫一層皮。”危野細長的眉蹙起來,“我受不得打呀。”
蒼白的面容楚楚可憐,看起來的確不耐打。
危野說著,輕輕垂下頭,靠近了他捏住自己的手臂。
宗夏捏緊了他的脈門,也不懼他耍什么花樣,垂眼看著他。
危野蹭上了他有力的臂膀,聲音柔和婉轉,“我真的只喜歡男人,比如宗幫主您這樣,充滿男子氣概”
柔軟的臉頰蹭在身上,觸感像一汪水。宗夏第一次被人這樣勾引,還是個跟他一樣的男人。
對方生了一雙桃花似的眼睛,細長而嫵媚,脈脈含情地看著一個人,簡直能叫人色授魂與。
宗夏腦中又劃過剛才的念頭,心想他這模樣還真不像采花賊。
但宗幫主仍然無動于衷,他道“無論如何”
話音未落,手臂內側陡然一麻
危野紅潤的唇瓣中吐出一根銀針,此時正扎在他的穴道上。
宗夏緊抓著他脈門的手不禁一松,他立即用另一只手去抓危野,危野卻后退一步,撲通一聲落進了水里。
宗夏一怔,心道難道他寧愿自殺也不愿意被抓
青年身影很快沉了下去。宗夏拔掉手臂上的暗器,縱身躍下湖水。
夜色正濃,他借著月光在水下尋找,卻沒能找到人影,也沒感覺到有人在水底掙扎。
尋遍附近,宗夏皺著眉躍回船上。就這么淹死了吧
倏然眉宇一動,看向湖對岸。
遙遠的另一端,一道身影輕松分水而出。
“宗幫主。”危野揚聲笑道“一救一放之情,在下銘記于心,有緣再見”
青年輕身一縱,修長身姿飄搖而起,猶如憑風踏月。
宗夏愣在了原地,半晌,低低笑起來,“狡猾的小賊,原來不會水也是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