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旅思在宵禁的時間過后避開了昭陽宮里巡邏的侍衛,悄摸摸地溜進了緋煙閣。她在窗外張望,透過窗紙仍亮著宮燈搖曳的燭光。夏旅思傾聽了一耳朵,確認四下無人,她就扒了扒窗戶。
窗戶居然勾上了夏旅思故技重施地把發間的銀簪拿下來,用絲帶順手把頭發束成馬尾,然后把銀簪探入輕輕一勾。以往的幾次,窗戶里的小銅鉤會應聲而開,但是今天夏旅思居然沒勾開。
夏旅思無奈地發現這窗戶恐怕是被改動了結構,這意味著段泠歌把窗戶關起來了,不再允許她放肆地隨意進出。
其實想進去不是沒有辦法,窗戶小小的改動難不住她,但是夏旅思沒有再嘗試任意妄為。
說不失落是假的。不是因為進不得段泠歌的房,而是這代表著段泠歌不愿意見她,她收回了任她不守規矩放肆打擾的特權。
“泠歌,我來看看你。”夏旅思趴在窗前悄聲說。她也不知道段泠歌有沒有聽見,亦或是,她視她為被強迫給她的累贅,終究是不想理會她了吧。
段泠歌留意到了窗上的響動,是夏旅思。兩日未曾見到她,也沒有聽見融秋宮那邊傳來的消息,段泠歌還以為她再也不愿見她了呢。只不過那日沖動傷人的話既已出口,她們若能表面相安無事,長久和睦便已是難得了,在這深夜私下相見又能說些什么呢
況且前些日子縱容夏旅思不守禮法地偷摸前來,陰差陽錯下發生別樣的糾纏讓兩人的關系變得更讓人糾結。那夜羞人的事段泠歌并不后悔做了,但是終歸她從未有過如此失控迷亂的時刻,實在是不可原諒。她不允許自己再像那夜一樣輕浮隨便。
段泠歌聽見夏旅思把銀簪抽走的聲音,她悄悄地在外面喊她,還是沒有走。段泠歌遲疑了一會忍不住放下了書本,走到窗邊。
夏旅思看見了窗內人影走動,雖然看得不清楚,但是她知道段泠歌知道她在外面。
“泠歌,那日的事你別生氣。我說過我的來歷,我知道你很難明白我所說,日后再詳說吧。但是有一點我想你知道,雖然你認為我只是一個錯誤而已”夏旅思說到這里,酸楚地苦笑笑。
然后她再繼續說“但我此生,為你而來,我已經認定了你是我的妻子。”
夏旅思在宵禁的緋煙閣窗外說話,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小小聲地以唇靠近窗戶,近乎低語地說完。可惜,段泠歌沒有回應。
段泠歌沒說話,夏旅思得不到回應,也沒再說話。隔著窗,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但是都沒有靠近。
蠟燭慢慢地落下淚滴,段泠歌只覺得自己的肩脖甚至都變得有些僵硬。小娥進來了,把披風輕輕披在段泠歌肩上“公主,你為何穿得那么單薄站在殿中,要著涼的。”
“嗯。”段泠歌的視線從窗戶的方向收回來。
小娥的心思精靈著呢,公主一個眼神都逃不開她的眼睛。小娥說“公主是要關窗戶嗎這窗戶讓人休整過了,還會被風吹開嗎”
可惜心思精靈,神經卻很大條,小娥說完便風風火火地兩步跨到了窗戶邊,“咦,有動靜嗎”
“誒,小娥莫開窗戶。”段泠歌趕緊叫她。
然而小娥還是打開窗戶探頭四下看了看,乖巧地說“公主,外邊無事,也許是些野貓。”
“是猴兒吧。”段泠歌暗暗舒了口氣,轉身走向寢殿中央的臥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