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旅思終究沒有說出什么話來。段泠歌誤會了一些事情,還有一些情況是可以解釋說明的,但是夏旅思終究什么都沒有說,也沒有試圖辯解。
因為在她看來,此刻所有的辯白都是那么虛弱無力。這又不是上法庭,不需要擺證據講道理,在語言上講贏段泠歌,沒有任何用處。因為,她從未得到半點段泠歌的心,那說什么證明什么,都沒有意義
說到意義,夏旅思不禁想到了,那么她的意義在哪里她作為一個人,失去了親人,朋友,失去了她宣誓忠于的人民和她的事業,甚至她失去了生命。她來到這里,除了帶著夏旅思的記憶,一切都不一樣了,那么,她還是她嗎
她生存在這世間,她的意義是什么
夏旅思恍惚間產生了一種,超越時空的,空洞的感覺。發自靈魂的拷問,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
其實從溫泉池里醒來以后,看見了段泠歌,回過神來以后夏旅思接受了自己穿越到另一個時空的事實。她只是憑借著一向的樂觀和求生的本能,接受到了這個事實。而她忽略了,她好像并未在內心深處融入了這個世界。
也就是說,就好像進入了一個大型浸入式的游戲,別的人好像對她來說,都是假的,發生的事情也是假的。唯一真實的,也是她唯一在意的,只有段泠歌一個人。
所以她一開始根本不在意別的人,更不會在意在這個古代發生的事情,她只管自己高興,胡鬧瞎玩,只顧玩得高興。
而現在,夏旅思對穿越回古代這件事,有了徹底的真實感。因為她懂得了,她不是在游戲,而過去的種種,屬于夏旅思的以前,再也回不去了。
她是一個真真實實,生活著的人,哪怕她通曉古今,能知未來,哪怕依靠現代人的智慧能降維打擊俯視古代人的科技落后,可是,終究她也是有不能唾手可得的東西的。
比如說她喜歡的女子的喜歡。比如她的心不知不覺地塞滿了段泠歌的影子,而段泠歌,并不在意她。
也難怪段泠歌不在意她,之前一直就處于一種懸浮的狀態,誰會喜歡一個懸浮而不真實的女人呢
這時候小竹子站在夏旅思房門口探頭探腦的,世子從長公主殿下那緋煙閣回來以后,就一頭鉆進房間,已經一天一夜沒出來了。大清早的,也不知道世子睡醒了沒有,小竹子不停地在門口張望,實在忍不住了,便悄悄地推開了房門。
“誰”夏旅思身形一躍落到了門邊,在來人進來的時候伸出腳一掃來人的腿,扣住手腕往后一扭。
“誒唷”小竹子發出慘叫聲,哐當一聲陶碗落在了地上,滾出兩個大白包子來。小竹子哀哀哭叫著“世子,世子,是小的呀”
“小竹子”夏旅思放開他“進來怎么不說一聲,門也不敲,鬼鬼祟祟的。”
“我這不尋思您太疲倦了還沒睡醒,想悄悄進來看一眼。”小竹子眼角掛著淚,小心翼翼地說。
只那么一下子,全身疼得像快要散架了似的。世子的氣勢好駭人,平日像三歲孩兒似的好脾氣無害的人,剛才那下渾身壓迫人的氣勢,嚇得人腿軟。小竹子像是第一次認識夏旅思似的,不停地偷偷看她。
“我沒事。”夏旅思放開小竹子,撿起了地上的包子,拍拍灰塵,一大口啃下了半個。
“世子,是不是公主訓斥您了您覺得心中不快。”小竹子問。
“和她的訓斥無關。是我的問題吧,雖然我不太明白問題出在哪里。”夏旅思興致不高地隨口應。
“呃,世子您近來似乎和公主多有齟齬照我說世子得多擔待些,畢竟公主在夾縫中生存,殊為不易,公主不是輕易怪罪于人的主子,她若苛責于我等也應實在為難吧。”小竹子說。
夏旅思敏銳地察覺到了小竹子的用詞和他保留的態度“夾縫中生存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