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最小幅度驚擾的動作接近了那個方向,然后他也看到了讓林叢芯悄悄蹲下不敢出聲的這一幕∶一群外表兇殘又饑餓的野狗正在圍著一個樹洞,為首的那只目光灼灼的在繞著樹木轉來轉去,鼻子不斷的嗅動,而另外幾只則在不斷的掏著那個洞口,試圖想要扒拉出更大的形狀來。
這些野狗并不是他們慣常在城市里見到的溫順品種。
成群結隊的野狗看上去似乎更像野狼,它們的身形龐大,身上的毛色骯臟,嘴角的涎水在不斷滴落,嘴里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林叢芯毫不懷疑,如果不是樹洞里的東西吸引了它們的注意力,這些野狗絕對也會攻擊在場的兩個人類。
秦景宵無聲的,緩緩的湊到她身邊蹲了下來。
他的視力極好,但在這個角度,因為樹樁和草木的遮攔,他也無法清楚的看到樹洞里的狀況。
只是從樹洞外徘徊的那些野和激動的反應來看,秦景宵隱約猜到了樹洞里的狀況,他瞇了瞇眼睛,緩緩的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匕首。
林叢芯∶""我怎么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她怎么也沒想到,秦景宵竟然還真的隨身帶了武器
在她來得及比劃點什么之前,秦景宵已經一只手按了一下她的背脊示意她蹲著別動,自己攥緊了鋒銳的匕首,刀鋒在陽光下劃出了一道鋒芒。
秦景宵幾乎是以一個搏命的姿態沖上去的。
他一腳重重踢在還蹲在樹洞門口屁股朝外正在瘋狂扒拉著的那一只大野狗屁股上,另外一只手重重一劃拉,嘴里發出了高聲怒吼,希望嚇退這群兇性畢露的狩獵者。
只一個照面,他手里的匕首在為首的那只大野狗身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但那只野狗也相當敏銳,腰上重重一下,剛一反應過來就已經扭頭就是一口,只是秦景宵腳上的靴子厚實又極重,它一口沒咬實,只在靴子的表面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咬合痕跡。
但秦景宵已經心中一驚∶這一群野狗絕對不是尋常家養品種能比的,明明已經見血了它們卻不退,此時那一雙雙兇性畢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的方向。顯然,它們并不是因為他的攻擊而有所忌憚,只是在尋找一個更好的、傷亡更少的攻擊角度
就在秦景宵全神貫注的盯著那只和他對視正面相持的野狗的時候,他背后的樹上忽然一陣腥風傳來
那股帶著腥臊味的風聲讓他本能的一低頭一矮身,正好險險避過了從后方樹身撲擊過來的野犬的重重咬合。但那具巨大的身體和他擦肩而過,大力之下,秦景宵手中匕首當啷墜地,踉蹌而退,他把背部抵在了樹樁上,心底卻一片蒼涼∶糟糕,不該逞能的
他從來不是團隊里最能打的那一個。
但從他現在的角度,秦景宵卻已經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個樹洞里的情景∶被小心翼翼的藏在樹洞之中的,果然是一頭只有他兩個拳頭那么大的小狼
他身前和他對峙的那只野狗嘴里發出了"嗷嗷"的怪叫催促,秦景宵咬牙堵住了樹洞,心里最后的念頭是∶作為一個科學家,如果他的死亡能保住這頭或許是人類在過去的將近五十年里唯一見過的塔斯馬尼亞虎幼崽的話,那么他也不算太虧。
他無法、不能、也絕不容許自己對這輩子最大的希望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