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然說∶"我不是半妖,我就是妖。"
白烈呆果地看著他。
"你猜的不錯,我確實是一只狐貍。與你相識之前,我就是狐貍。但是我來到撫南城,是為了保護人類。哪怕我是妖,也沒有放棄追求和平,反而是你這個人,先一步放棄了。"
衛天然的聲音有些冷∶"白烈,是你背叛了我。"
"怎么可能"白烈備受打擊,"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背叛,我到死都在守護撫南城,月清你信我,我沒有背叛"
衛天然冷冷道∶"你死了之后呢"
白烈安靜下來。
他這次好像真的回想起了從前的事情,而不是短暫地,像碎片一樣的記憶。
死亡之后,白烈就瘋了。
他被自己守護的人類設計陷害,皇帝下旨說他通敵叛國,心腹臣子把他捆綁起來,送進了牢獄,受盡了刑罰。
原本不應該立刻論斬,不知道他們做了什么,兩個月后,白烈被押赴刑場。他成了背叛者,曾經的將軍,被他守護的子民唾棄。
石頭砸在他的臉上,白烈心里想到的是他劃破姬月清臉的那一幕。
他的心死了,眼淚也無法流出,只有血液充斥著鼻腔。
白烈世家出身,白家滿門忠烈,他的先祖全都是為人類戰死,他以為自己也會像先祖一樣,馬革裹尸,榮歸故里。
可是他卻莫名其妙地成了叛徒,被同族押赴刑場。
高傲的小將軍被迫低下頭顱,以一種毫無尊嚴的姿勢,跪在百姓面前。
他身上帶著枷鎖,頭發亂糟糟,上面還有跳蚤。囚服上是排泄物和血跡,白烈覺得自己好像不是人了,變成了一只小小的蟲子。
蟲子掉進了一滴露水里,掙扎不出來,溺死了。
臨死前最后那一幕,白烈看到了自己的身體,脖子上碗大的疤,血流了一地。
那把鬼頭刀泛著寒光,嘲笑他的墨昧。
從此白烈不再把自己當成人類,他成了人族的仇人。
"白烈,回答我"
姬月清的話讓白烈從回憶中抽離,他痛苦地看著眼前的友人。
自己樣貌如常,卻早就面目全非。
月清容貌盡毀,但還像以前那樣耀眼、堅定。
白烈的聲音低啞,那股偏執和瘋狂已經消失不見,他略有些哽咽地說∶"月清,當初是我們太天真了,這條路行不通的。走到盡頭,不會有好結果。"
"你怕了"帶著面具的青年銳意十足。
"我"白烈臉上盡是苦澀,"是,我怕了。"
因為畏懼,他才一心想要變強。因為畏懼,他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
他不想做弱小的人類,他成了人類的敵人。
姬月清的話對白烈而言,猶如當頭棒喝,讓他認清了自己。
他根本就不是強者,只是一個逃避失敗的懦夫。
"白烈,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結局是故事的結局,此刻的你又算什么"白衣青年的聲音不再那么冰冷,他用憐憫的眼神注視著摯友,"事情遠沒有結束,總有一日會迎來真正的結局。"
"月清,我還有回頭的路嗎"白烈迷茫地問。
白烈眼睛亮了一下,"那我該怎久做"
衛天然還是那句話∶"去地府自首吧。"
千萬別跟著他,他受不了這種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