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謹言今晚確實留在這兒過夜了,藥王峰別的不說客房倒是多得很,畢竟門派里誰要有個頭痛腦熱或身體受傷的,都會來藥王峰這里求醫看病。
尤其是以前洛寧之還很小的那會兒身體不好,司空謹言那時也不懂什么藥理,只要小師弟身子一有不舒服的地方,他就帶著人家跑藥王峰這兒來,隔三差五地叨擾清玄師叔一回。久而久之,清玄就干脆在住所旁再搭建起一棟木屋,用來給他們當客房用。
只不過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洛寧之的身體也逐漸好轉了起來,司空謹言更是早已有了非常豐富的照顧人的經驗,就不用再像以前那樣來麻煩師叔了。
于是此間客房便空了起來,許久也沒人住進來過。如今倒是又派上用場了,只不過留下來陪守的還是同一個人,但被陪守的卻不是洛寧之了。
少年聽從司空謹言的話,在屋外散步了一小會兒消完食便洗漱準備上床睡覺了。
司空謹言正好將床鋪完,他拍了拍剛鋪好的被子對褚祁風道“今晚你就睡這兒吧。”
明暗的燭火照映在司空謹言不染纖塵的容顏上,襯得他臉部的線條更加地干凈流暢五官立體輪廓分明。少年就站在他旁邊在燭火之下觀其容顏,看得他的心臟驟然停滯了一下,而后又似有什么在胸膛內四處亂撞著,教他一時不敢再看那人。
褚祁風微微抿了一下唇,低下紅了臉頰的腦袋,輕輕應了一聲“嗯。”
司空謹言給褚祁風鋪好被褥后轉身走向自己以前睡過的那張床,他躺下之前正要熄滅一旁的燭光,視線昏暗中突然傳來少年小聲地詢問“要吹蠟燭嗎”
“你怕黑”司空謹言問。
“我有點。”褚祁風回答道。
魔族常年黑霧繚繞天色昏暗總是灰蒙蒙的一片,按理來說褚祁風身為魔族之人應當早已習慣了昏暗的環境,可他就是怕黑怕暗尤其是晚上一個人睡覺的時候總要點上一盞燭燈,這樣才能讓他心底生出一絲微弱的安全感。
但是一想到現在旁邊還有一個司空謹言陪著,好像茫茫無際的黑暗也沒有那么可怕了。他剛想說一句“司空哥哥可以不用管我。”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習慣于夜晚點燈,并適應燭光入睡。
但少年話還沒有完全說出口,司空謹言便就先他一步道“那就不熄燈了。”
褚祁風“司空哥”
“沒事。”司空謹言在朦朧的燭光中笑著,“這點燭光對我影響不大。”
其實司空謹言睡眠質量還是挺好的,他穿越前有一個妹妹,小時候也是特別怕黑不敢一個人睡覺。那時他爸媽出差沒人陪妹妹睡覺,他作為哥哥就主動擔起哄妹妹睡覺的責任,給人念故事書隔著被子輕拍著把人哄睡著,床頭的小夜燈開了一宿他也照樣一覺睡到天亮。
褚祁風不知道只以為司空謹言是為將就他才這樣說的,他垂眸揉搓著被子心中既惶然又感動。許是這晚間的氣氛太好特別適合講一些刨開心肺的話,少年突然開口輕聲詢問道“司空哥哥要是明天我的寒冰蠱完全解除了,那我”
后面的話他卻突然頓住了沒有繼續問下去,司空謹言等了半天也不見他的后話便微微偏了一下頭問“那你什么”
褚祁風收起神來,回道“嗯沒什么。”
他其實想問的是如果他寒冰蠱毒解除完了以后,他還可以留在這里嗎
可話到嘴邊少年又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他一個魔族之人怎么可能還能繼續留在這里,莫說仙家道門就連修真之界任何一位道家散修也不可能與他一個魔族之人為伍。而魔族中人又到處都在追殺他,他又該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