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南漢國的水軍順著零陵縣萍島,沿著瀟水直下,永州城將會一擊而潰。當然周敦奇擔心的還不只是這點,衡州的刺史張文表早在道州城被占領,就已經派人只會周敦奇。如今更是已經親自率兵過來支援,但是顯然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到達。
周敦奇嚴重上火,因為剛剛接到幾個縣府急報,占領邵州的土匪湘西王郭鏡乘火打劫,手下亂軍一邊守著邵州城,一邊正派了一支千人的隊伍下來窺探,如今距離黃陽司不過幾十里路,這幾十里山路對于這些匪賊來說,應該很快就可以到達。
當然還有那傳說中,已經在楚地掀起腥風血雨的,一支神出鬼沒的南漢國奇兵。他們一路深入楚地,到處暗殺攻擊州府縣衙官員。如果他們真的都盯緊永州這塊肉,周敦奇也不用等張文表過來,就會被一口一口活活吃掉。想起那些莫名其妙被殺的官員,周敦奇想想都渾身發寒,一直也奇怪為什么沒有人來刺殺自己,所以周敦奇更是擔心自己。
作為楚地馬楚之后的邊境之地,永州平時不但擁有常規的馬步軍指揮使,還有罕有的水陸應援使,負責楚地為數不多的水軍,幾支軍隊加在一起也足有上萬軍隊的兵力。當然如果周敦奇要收攏周邊縣府的兵力,加起來肯定會馬上達到兩萬以上兵力。
兵力是可以加強,但是那么意味著就是,用這所有的兵力來守住永州,而周邊的州縣就形同虛設。周敦奇現在不敢出城,就是因為各地州縣早就遭到了各種攻擊。而事實也證明,永州本來就是一座無法守住的城市。
它兩面臨山建城,兩面對水環繞而過身。這樣的城市如果發生戰爭,對于水軍來說就是水上守衛的大戰。但是州府建在半山腳的永州城,和同樣結構的零陵縣相距不過四五里。
息息相關的兩座城,都是對瀟水水勢的依靠,如果兵力水陸順流而下,守城示弱必然措手不及。加上對方登陸三面的陸戰進攻,可以讓永州城無路可逃。
面前坐著馬軍指揮使沙戊竜、步軍指揮使張文達、水陸應援使馬華騰,大家面面相窺的看著周敦奇,沒有人吱聲。周敦奇更是一臉愁容,因為永州城已經被推倒了前沿,正是風高浪急的頂峰。
東安場的馬場是指揮使沙戊竜管轄,可是兩天前突然毫無征兆一般發生了暴亂。原因就是有牧馬衛在馬場,受到管理馬場的馬監虐待,這些牧馬衛居然聚集在一起殺死了馬監。
后來查明是有人鼓動了這些牧馬衛,他們不但把馬場的三百多匹戰馬盡數拿走,而且還伙同一些人趕走了駐軍,在馬場周圍設立各種陷阱和障礙,自然是公然占領了東安馬場。
收到逃離馬場士兵的急報,沙戊竜自然知道事情的輕重,趕忙帶人去征剿。誰知道不但損失了幾百士兵,自己還差點被留在了馬場。幸好身邊牙兵機靈,帶他提前逃跑,他才和牙兵三個人跑回永州。
現在沙戊竜一條胳膊還吊著帶,看著呲牙咧嘴的樣子,似乎受傷不輕。當然這件事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數,東安馬場是周行逢在邊境最大的馬場,如今居然在沙戊竜手里丟了,他就是有天大的膽子和關系,他也是不敢承擔的。自然免不了夸大對方勢力,掩藏自己逃跑的事實。
自然這件事更害得周敦奇心驚膽戰,不敢輕易派兵出去,摸不清對方的底細和實力,還以為大軍打到了城下。
張文達不是衡州刺史張文表一系兄弟,卻是周敦奇從朗州帶過來的親信,據說也是周行逢黥面都出身。如今手里掌握著永州城六千多將士,但是作為周敦奇的跟隨者,周敦奇沒有吱聲的話,他是不能行動的。因為周敦奇不但是周行逢親自委任的,張文表推薦的永州城刺史,還是永州城的防御使和永州團練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