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一向對都督忠心耿耿,又是都督的結義兄弟,忠誠自然毋須懷疑。可是自從駐守衡州一地,都督又格外信任他,把周圍的桂陽監和永州城都交給了他,聲勢如今在楚地除了都督,無人可以出其右矣。聲勢自大有些人難免鉆空子,這些人用的好是臂助,壞起事來卻是大禍的根源。張大人為人簡單,手下難免一些人會慫恿張大人也說不定”他見周行逢臉色陰沉,便止住了聲音。
周行逢卻是沒有發作,而是緊緊盯著楊師璠,幾乎有些咬牙切齒的說“師璠想告訴某家什么此處無人不入六耳,你且但說無妨”
“張大人兼顧南唐吉州、南漢郴州、五溪永州幾地駐防,對于楚地來說就是南大門的守護神。某自揣測有人就是看中了他這點,幾處牽制他無法分身的機會,只要動手挑動任何一州的戰事,似乎張大人便要難以兼顧南唐近兩年自顧無暇,而吉州在唐歷來偏僻,正常是不會有大的爭端。料想南唐如要犯境的話,必然還是自岳州而來。”楊師璠聲音平淡,卻分析的頭頭是道。
周行逢眼中有些驚訝,似乎第一次認識楊師璠一般,緊緊的看著這個武藝高強的牙將親衛,自己原來一直小看了楊師璠,不由雙手按幾沉聲說道“請師璠繼續說來某家想好好聽聽師璠的看法”
楊師璠臉上有了絲笑意,神色卻沒有絲毫的得意,看去讓人感覺舒服。他淡淡的接口說道“南漢因為有五嶺屏障,歷來被楚地認為不足為慮。就是有些防備最難也是郴州。想必張大人平時所防,當也是嶺南軍中第一將潘崇徹而已。有潘將一人足以令張大人心慮,不過某聞知嶺南新帝頗為忌憚潘將,應該不會令他操控過多兵權。某雖然沒有看到道州如今局勢,不過不管是真是假,如果真的有兵自道州城而來,只能說明此人對楚地太過了解,對楚地的弱點太過于了解”
“師璠認為興王府可有此才”周行逢目光如電,這可關系到楚地的未來,他雖然心中早有定計,但是此時聽到楊師璠所說,心中豁然開朗,有了更加全面的看法和想法,故而更想聽楊師璠說說所想。緊緊盯著楊師璠的眼睛,似乎想證明什么一般。
楊師璠仍然含著笑意,讓人看不出深淺來,靜聲說道“天下奇才眾多,某豈敢自負興王府無人不過楚地境內道路雖然不如蜀中,但是那道州城當初某也曾去過。乃是崎嶇的丘陵遍地,更是難通不利于行的地方,如今卻有勢力自五嶺而來,當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迎著周行逢的眼神,楊師璠靜靜的看著“要么這股孤軍深入的勢力不懂地形,沒有補給貿然深入前來送死,要么就是有人混交視聽,目的自然不言而喻,想乘機在咱們楚地難以周全之地,奪取自己想要的好處或者擴大自己手下的勢力”
“說的好”周行逢一拍面前的桌案,眼光如炬的一冷,也靜靜的說道“師璠所思,居然和某家所慮不謀而合故而希望師璠前去證實此事如若真是嶺南勢力,必當合諸州之兵力圍而剿之,當是殺雞駭猴之舉,絕對不能放走一個如若情形有所出入,那道州城只是某些人想獲取一些利益,某家一定要好好追究一番,看看誰有這雄心豹子膽,必讓他死無全尸”
屋里似乎突然有些冷一般,兩個人居然一時無話。周行逢看著楊師璠,楊師璠也靜靜的看著周行逢,兩個人無言相視一笑。
楊師璠拱拱手,施禮飄然而出。周行逢坐在了那把太師椅上,目光靜靜的看著前方門外的天空。
煙火裊裊不絕,四處都是烈火焚燒的痕跡。一條不足六尺的官道,使得山火止住了兩邊的山火,蜿蜒的官道左邊靠著的是石塊土坡,右邊的山坡想必當初全是草木之類。遭遇了一場大火之后,山野變成了黑漆漆的,雖然遠處火勢以小,可是還能看到有明火的地方。
有野獸都沒有逃脫這次災禍,倒在一旁的山坡上,散發出被火燒的肉香。這不是天災野火,卻是人為的結局。這里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一場很少有人看到的大戰,山坡上到處都是尸體。讓人奇怪的是這些人幾乎都是穿著一樣的服裝,顯然是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