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咒文形態脫離,然后奪舍,在卯生再度失控時,用另一個咒女的力量解除他身上的扭曲。
昔日被她丈夫阿司和孩子卯生稱為高貴白鶴的女人恍恍惚惚、在墮落的邊沿彷徨的徘徊,眼看著就要掉下去。
最后,她卻被她自己的孩子那久違的淺淡笑容所制止住。
渾然不知的卯生笑了。
她痛苦了五十年的孩子,因為這樣突然出現的小家伙,而露出了笑容。
盡管僵硬又淺淡,卻是真真實實的。
連帶著卯生死寂又沉重的內心都稍稍輕松了些許。
附著在自己孩子身上的怨靈緩緩睜大了眼睛,神志似乎清醒了不少。
然后,她顫抖著捂著自己的臉,發出了微不可聞的啜泣。
渾渾噩噩傷痕累累的白鶴夫人再也無法動手了,她為自己感到可恥,她厭惡著那樣丑陋的自己。
而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止步是好是壞。
應該是正確的吧
從茶茶出現的那一年開始,成為咒靈的卯生總算是再度感受到了幸福。
卯生那充斥著自我懲罰和唾棄的內心、那給自己套上枷鎖的無辜罪人,終于能夠被陽光籠罩。
佐知子想,她的孩子多高興啊,他好久沒有那么高興過了。
隨后,便是持續了十年的溫馨生活。
那也是佐知子夢寐以求的生活。
陪在卯生身邊,無聲看著下一代長大的佐知子,甚至不由的產生了幻想
如果她和丈夫還活著,像北澤家一樣平凡的活著,那么,他們一定會成為最溫柔可靠的爺爺奶奶,能夠和初為人父的卯生一塊撫養這群小家伙。
爺爺阿司很會講故事,他很會做手工、放風箏、堆雪人很懂得逗人開心,所以,一定能夠帶著孫子孫女們玩的不亦樂乎。
而她也能夠將家里打掃的干干凈凈,然后陪著卯生一塊坐在緣側里喝茶、吃點心、曬太陽就像是卯生在這十年里,無數次帶著佐知子的牌位這么做一樣。
「母親大人,今天的天氣真好呢。」她可愛的、溫柔的、長大了的小雪兔子,會這么溫和儒雅的說。
然后,白發蒼蒼的佐知子也終于能夠笑著開口回答「是啊,天氣真好啊。」
她多想要這樣的平凡未來。
卯生收養的孩子都被教育的很好,他們都是好孩子。
佐知子每每看著一群小家伙在出門回家的時候對著自己的牌位喊“奶奶,我出門了”和“奶奶,我回家了”,內心都會一陣柔軟。原先彌漫在她心底的偏執陰晦也被驅散了不少,怨靈佐知子仿佛再度變回了阿司和卯生口中的高貴白鶴。
一路小心。
歡迎回來。
如果自己還活著,就可以這么回答了吧
隨著時間流逝,已經長大了的茶茶早已不是佐知子那脆弱的靈魂可以奪舍的程度了。
后悔嗎
佐知子出乎意料的平靜。
這樣或許才更好吧。
佐知子一刻不停的思考著,然后試圖尋找新的能夠解除詛咒的辦法。
后來,她想到了。
然后佐知子本來想等的。
等到卯生的孩子們長大成家、步入老年,等到他們不再需要卯生操心的時候,她便打算想方設法的壓榨自己的靈魂、用哪怕魂飛魄散也要擠出來的力量去和同為咒女的茶茶共鳴、然后傳遞自己的心聲。
靈魂殘缺、虛弱至極的佐知子,的確沒辦法奪舍了。
但如果茶茶愿意完全不設防的接受她的話,她可以暫時附身過去,激發茶茶的天賦。
而兩個靈魂和平共居一體的狀況,也可以在身體的真正主人茶茶施加詛咒的同時,另一個殘魂燃燒一切混雜在內、以此附帶自己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