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留人”并沒有讓道姑的拂塵留情,反倒更加兇猛地刺向將夜額中靈臺。
纖鬃化作萬縷,迸發幽冷光芒,以摧枯拉朽之勢瘋了般襲去。
那架勢,是能要命的
簡十初面色一凜,剛要阻止,卻因距離太遠來不及相救。
這時,明明渺遠的阻音,轉瞬便至眼前,耀眼的白光閃過,一襲白袍的云諫擋在將夜面前。
紅色的血液自腰腹滲出,瞬間洇濕白衣。
簡十初不知是該松口氣,還是更該緊張,他眉頭緊擰,心中罵娘,斜眼瞪向道姑。
道姑的拂塵被切斷,收回時殘落的纖鬃染著滴滴紅血。
卻白眼望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道姑一開始確實只是想要剖開將夜的神魂,將里面不該存在的記憶抹去,那聲“住手”傳來時,在場眾人都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
有這人護著,他們就沒機會洗掉將夜的記憶。
因此才毫不留情,干脆殺了將夜算了。
畢竟只是死了一個徒弟而已。
聽說這徒弟也不怎么得仙尊歡喜,看來也沒那么在意,但若是被仙尊撞破,將人撈了回去,往后就棘手了。
云諫面色如常,好似根本感受不到受傷的腰腹有多疼,只是轉身俯視著半跪在地的將夜。
“起來。”
將夜聽話地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腿還有點軟,劫后余生般捂了捂自己咚咚直跳的小心臟。
他沒注意到云諫腰側的傷,只覺得師尊來了就好,終于松口氣。
捏著師尊的袖子,藏在師尊的身后,歪出腦袋,一雙杏瞳微微上浮,露出下眼白,兇巴巴地皺眉瞪眼。
一邊狐假虎威,一邊不忘告狀“師尊他們要殺我”
眾人“”
要是你師尊沒來,我們也沒打算殺啊。
師尊眉目冷清,看不出慍怒之色。
將夜心中直打嘀咕我不是你的小寶貝嗎我們都那樣了,他們要殺你情人哎,你都不生氣的嗎
師尊瞥了一眼把失落寫在臉上的將夜,又將目光落在簡十初身上。
淡然道“解釋吧。”
簡十初硬著頭皮“后山是禁地,他不該來。”
師尊“嗯,確實如此,該罰。”
將夜
將夜緊張地死死捏著師尊的袖擺,齜牙咧嘴道“云緲山的禁地闖了就是死罪嗎而且,又不是只有我闖了,我也不是故意要來的,有人帶我來的。”
那幾人一聽,頓時惶然,急問“還有誰”
將夜“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眾人“”
謊話,絕對是謊話
這里除了將夜的陌生氣息之外,并沒有旁人的氣息,他定是騙人的
將夜又急忙道“而且,又不只我一個人擅闖。”
他極快地抬頭望了一眼師尊波瀾不驚的臉,小聲嘟囔“師尊不也來了嘛。”
眾人再次“”
仙尊能同他一樣嗎
身份地位先不說,就憑仙尊那一身的半仙神息,一踏入后山就能被他們感知到。
將夜不一樣,他聽到的秘密真不能外傳,今日不論如何都要將人扣下,仙尊護著都不行,否則后患無窮。
師尊桃眸再度落在簡十初身上。
簡十初道“仙尊也知道仙門中有些秘事不該被太多人知曉,以免造成人間惶恐,擾亂蒼生安寧,我等也沒打算要他的命。”
一直面無波瀾的云諫終于有了點情緒,他輕勾唇角嗤笑一聲。
“剛剛那陣勢真不是要人性命”
眾人無言,他們雖都是各派掌門,在神隱峰仙尊面前也不敢妄言。
眼前看著年輕的仙尊實際上都算得上是老祖宗了,甚至比他們的開宗祖師輩分還要高,他要如何,不是他們能置喙的。
簡而言之,就算云諫當面帶走將夜,他們也不能怎么著。
但是背后可以
云諫卻道“云緲山開宗至今已有千年,規矩自然不能破,將夜既然犯了錯,就要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