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來,云諫獨居神隱峰,別說去人間,就連云緲山的其他地方都很少涉足。
鐘離澤對云諫算不得了解,不過只是趁著幾次仙尊不得不出席的重要活動時,見過幾面。
仙尊只是坐在高位上垂睫抿茶,與生俱來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他那時候只覺得仙尊清冷孤傲如立于高嶺,從不知他渾身泛霜是何等的冰寒刺骨。
鐘離澤不得不把此前的情緒藏了藏,將儒雅君子的作派掛在面上,溫和笑笑,剛要湊上前開口說話,就倏然覺得腿上纏了什么千斤重石一般。
他臉色一變,緊接著強大的威壓鋪天蓋地襲來。
膝蓋一軟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饒是君子模樣維持慣了,他也不免因慌亂變了臉色。
“仙尊這是何意”
云諫并未回答他,轉身在院落的一樹楊柳前折了一支柳條,頎長的指尖慢條斯理地一片片摘掉多余的柳葉。
就見一道泛著純白靈流的光閃過,“啪”地一聲,柳條甩在鐘離澤后背,頓時衣裳皸裂,皮開肉綻。
“啊”
鐘離澤來不及反應,一道借著一道的鞭笞毫不留情地甩在他的后背上,火辣辣的疼。
鐘離澤因忍痛而面目猙獰的樣子,哪兒還像那個人前人后都維持著君子如玉的斯文首席
云諫施在他身上的威壓,他反抗不得,反而將他越壓越趴,屈辱地匍匐在地,任由化鞭的柳枝抽打在后背。
伴隨著柳枝落在皮`肉上的聲音,隔壁院落原本期期艾艾的琴聲也變得激昂起來,像是給這場懲處助興。
背上血肉模糊,額頭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源源滾落。
云諫握著柳枝,垂睫睨他。
心想這就禁不住了
幸好讓將夜回去了,要不然讓他看到鐘離澤疼地這般浮夸,恐怕是要誤會自己的。
他又抽了幾鞭子,便覺得無趣。
云諫一貫耐疼,并不知道一個正常人能忍痛的極限在哪兒,但看鐘離澤的模樣,想是快不行了。
鞭笞停下,鐘離澤喘了幾口粗氣,才有機會開口說話。
“仙尊何故不問青紅皂白懲罰弟子”
“弟子不過是捕獲了一只擅闖云緲的神獸,就算那神獸有主,弟子還了便是,罪不至此吧”
他表情誠摯,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倒顯得云諫像不分善惡,胡亂懲罰弟子的惡人一般。
可惜云諫就算將他這幅誰見都憐的表情盡收眼底,那雙桃眸依舊覆著霜,緘著冰,令人生畏。
“還能這般賣弄口舌,倒是本尊低估了你的承受能力。”
“你做的事,是當本尊不知道”
云諫捻了捻沾血的柳枝,漫不經心道“本尊可以不知道,但你這次確實犯了本尊的忌諱,本尊給過你機會。”
說著鞭子就要再度落下,隔壁的琴音也更加激昂。
鐘離澤渾身痙攣顫抖,也不知是因為疼的,還是因手段被發現嚇得。
要是被發現了,那仙尊發現的究竟是哪一件事
是月盈之夜故意引誘將夜留宿神隱峰
是將將夜引去后山禁地
還是這次篡改委派
總不可能是為了一只神獸吧
他他不是不在意自己那個徒弟嗎
“啊”
柳枝帶著兇悍的靈流,一道道抽下,后背早就血肉模糊,漸露脊骨,再這么下去,他恐怕會被活活抽死。
再也維持不住斯文模樣,鐘離澤咬牙切齒,面目猙獰道“你不能殺我”
“我我是掌門座下首席弟子,掌門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