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慕學一輩子都是被當做大乾文人的頂梁柱來尊敬,哪受過如此侮辱,當即氣得臉都脹紅了。
“大乾天子怎可言行如此粗鄙老身三歲識字,十二歲考鄉試,二十二歲入翰林院,至今已有四十載,侍奉了三朝天子。如今您卻如此侮辱老臣,簡直無法理喻”
公孫慕學敢這么和許佑汐說話,是有他自己的底氣的。作為朝堂權貴之一,朝堂上氣勢最盛的敬賢黨便由他一手建立。
許佑汐若真動他,朝堂上愿為救下公孫慕學而死諫的文官不會在少數。甚至于,這些文官情愿把在天子在民間的聲譽搞臭,也要憑借輿論救下公孫慕學。
可許佑汐的脾氣最見不得這種沒啥本事還愛倚老賣老的東西,好,你既然說朕言語粗鄙,那朕便用先賢之詞罵你
“幼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為賊”
意思的是,你年幼時不懂禮節,長大了也毫無成就,老了還不死,真是個害人精
“你”
許佑汐冷嗤“朕說錯了在公孫太師勤勤懇懇輔佐之下,我大乾終于江山搖搖欲墜,宮內夜夜笙歌,真是好太師。”
“老臣”
“朕說錯了太師自稱自己輔佐了三代帝王,所以就是你輔佐出了華光帝二十年不早朝,輔佐出了崇久帝二十年漲徭役近百次,輔佐出了盛元帝御駕親征,四十萬英魂客死他鄉孔子所言的,不正是太師你嗎”
那都是皇帝昏庸
要怪就怪公孫慕學非要把輔佐帝王的功勞攬到自己身上,這會兒被嘲諷了才發現不對勁,公孫慕學被氣地幾乎站不穩身體。
“老師”許盛世趕緊扶住公孫慕學,“佑汐,你太失禮了,老師他飽讀圣賢書,熟知為人道理,乃大才”
許佑汐冷眼望著公孫慕學“許盛世,你仔細想清楚。現在誰在拉你,誰在害你”
“許佑汐,我可是你兄長”許盛世忍不住喊起來了。
“你若真是我兄長,就當跪在碑前,好好認錯,求那些死去戰士以及家人的寬恕,而不是真以為自己是天子,是皇帝,別人為你犧牲就理所當然”
“哪有皇家跪”平民的道理。
許盛世幾乎說不出話來。
公孫慕學咬牙道“您如此侮辱兄長,視太上皇威嚴如無物,不怕為天下人所詬病嗎”
“朕問心無愧,就不知道,太師可覺得有愧了”
站在許盛世和公孫慕學身邊的耿郢被嚇得根本一言不敢發,他不似公孫慕學那般在朝堂地位根基穩固,此時根本不敢公然與新帝叫板。
“我不想在這里聽你們爭辯什么”許盛世終于發了脾氣,“我也不想留在這里,好不容易回來,其它事情就不能稍后再議嗎”
“不行。”
“陛下所言之多,不就是希望太上皇跪下認錯。太上皇尊貴,生當只跪天地,若您實在強人所難,臣愿替太上皇跪。”公孫慕學眸光肅然,推開扶著自己的許盛世,掉頭跪在了英魂石碑的方向。
“老師”許盛世看著公孫慕學拖著病軀跪下,又看了咄咄逼人的許佑汐,幾乎要精神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