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可真會教,天子犯法不與庶民同罪,反倒以身替之。”許佑汐冷嘲熱諷。
“那也比不上您,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公孫慕學看著許佑汐字字珠璣,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竟然放聲笑道,“若新帝非要為難并去討個說法,那便都是臣之錯,與太上皇無關,老臣愿攬全責以死謝罪”
公孫慕幾步抽出旁邊禁衛軍腰側的佩劍,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刀自刎。
頃刻間,
血濺四方。
任誰都沒想到,事情發展會這么快,一代黨派精神支柱,竟如此輕易倒下了
許盛世剛換上的新衣裳,就這么染上了自己老師的鮮血,他大喊著撲上前試圖扶住公孫慕學,可怎么都沒用,大聲喊著“老師太醫,快叫太醫。”
圍繞著一行人地禁衛軍,沒有得到新帝指令,無一人動身。
直到公孫慕學咽氣,地上灑滿了他的鮮血。
“許佑汐,現在你滿意了”許盛世大哭著道。
他的親妹妹,硬逼死了他最為敬重的老師,而他卻只能無能無力地看著。
許佑汐冷眼看著公孫慕學死去,看著許盛世崩潰模樣,人生好沒意思。
“你為公孫慕學叫冤,可誰為他們叫冤。”許佑汐指著石碑,逐字逐句道,“他們連名字都沒有被人記住,你為公孫慕學哭,為什么不為天下人落淚,你知道現在的大乾是什么樣的嗎你見過妻離子散是什么樣的嗎,你知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是什么樣的畫面嗎你還記得有幾十萬枉死孤魂在邊境夜夜痛哭嗎,你都不會做噩夢嗎”
許盛世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中,他今年也不過十九歲,他本以為瓦剌的那場戰役已經是他此生最大的挫敗,可事實上,那只是個開端。
“你要皇位,我不同你爭搶便是;你看不慣我,我不當那太上皇便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許佑汐,你很好。你救過我的性命,今天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現在都還給你了”許盛世悲憤到胡言亂語了,“但是你要我跪下認錯,我做不到,也絕不會做即便日后只做個庶民,我也不能丟掉身上的骨氣。”
許佑汐給氣笑了
你在上京城外叫門的時候,怎么不見有這種骨氣的
當人與人之間三觀難以達成一致的時候,根本無法溝通
“隨你吧。”
盛元太上皇被貶庶人,亦不愿跪在英魂碑前懺悔。
許佑汐看著許盛世費力地扶著公孫慕學的尸體回馬車,直到三人離開許久后,才低聲囑咐道“周愧學,讓于大人照看好許盛世安危,別讓有心之人傷害他。”
許佑汐嘆氣,看了看遠方,緩緩走到英魂碑前,地面被百姓們掃的一塵不染,碑前還擺著幾枝冬梅,無聲勝有聲。
是跪下難
還是認錯難
許佑汐看著碑,深深鞠躬“諸位英雄安息,總有一日,朕會帶你們回家。”
很久后,許佑汐才站直,轉身牽著馬步行到很遠之后,翻身騎上馬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