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才有三百石、六百石官吏開口,亂嚷嚷的說些不著邊際的辦法,坐在上首的大佬們,除了駁斥,就集體沉默。
最后也只有一個從冀州、青州、徐州調糧的主意,看上去還算可行。
總之,不知是有意無意,無人提起空缺的并州刺史之位。
十常侍抄了議事紀要,送往內廷請天子過目。此等要事,自然需要蓋天子印章,才能執行。
自然,到底最后是否天子本人蓋章,則朝廷公卿就無從得知了。
濯龍園中,劉宏沒骨頭似的躺在椅中,打著呵欠聽張讓呈報朝議結果。
待聽到張溫推薦公孫瓚時,才露出一點玩味的笑意。
“嗯就這樣辦吧等等”劉宏有氣無力的打了個呵欠,打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既然沒人,那就征調平難中郎將去協助公孫瓚好了,再以宗正劉虞為幽州刺史。”
“是,陛下。幽州如今戰亂,刺史便以一千萬錢如何”
天子當然不會信任公孫瓚,至于劉虞,宗正是劉氏宗親之位,一向不必買官錢,但幽州刺史就不同了。
“劉虞就算了。”劉宏猶豫片刻,擺擺手,“他若是能替朕守住幽州,也就足夠,你們專門擬旨一封給他。”
張讓忍不住露出驚訝,自天子賣官以來,除了侍中,這特例才是第二回。
但他也來不及多想,連忙磕頭領命,“是,奴必然其深領陛下之恩。”
“并州刺史死了吧”劉宏不管他心中波瀾壯闊,繼續趁著精神把事情處理完。
“正是。”
“先前不是有個出錢想做冀州刺史的丁建陽”
“確有此人。”
“讓他去做并州刺史,少算他一千萬。”
“是,奴記下了。”張讓連忙應承記下。
劉宏一臉無趣的揮揮手,“下去吧對了,荀柔回鄉守孝有多久了”他一皺眉。
張讓心中忍不住咯噔一聲,卻還是回答,“有二年了。”
劉宏點點頭,“等他孝期滿,早點招回來,這雒陽,太無趣了。”
張讓連聲答應。
陛下既然忘記其人孝期不過一年,他自然不會提醒。
“你舔一下,是什么味道”
“咸咸的。”
“你呢你也舔一下。”
“是咸的。”
荀柔點點頭,雙手攏在袖中,坐在中丘縣衙堂上,“你二人都說這是自己的,一人道這布袋裝糧,一人道這布袋裝鹽,如今這口袋既是咸的,其中所裝之物,便明了了,此物歸李甲所有,趙仲先有偷盜,又以狡詞,判罰糧一石與李甲,再挖城溝三月,可有異議”
“多謝大人。”
“無。”
荀欷奮筆疾書,毛筆落在竹簡上,幾乎飛出殘影。
“好了,下一個案子。”
與他對坐,另一個少年,將將停筆,將前面一件案子寫明,就聽道荀柔開口,連忙換了一件新竹簡展開,舔筆恭候。
從天亮到夕陽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