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關于四年前的事吧"顧舟問,"你們想告訴我什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想,如果你們對我沒有任何隱瞞的話,沒必要特意過來,再把已成定局的事實重新復述一遍,這沒有意義。"他說著看向母親∶"所以到底是什么不論是什么我都接受,請您告訴我,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傅沉則看向他。
顧舟比他想象得還要更敏銳一些。
顧秀霖深吸一口氣,終于下定決心般,微微顫抖著說∶"你還記得你爸爸嗎"
顧舟證住。
上次,傅沉也問過他關于父親的話題。
他還記得那時自己說,"還好他沒有來找我們的麻煩"。當時傅沉是什么反應
他沒有附和,也沒有反駁,只是沉默。
原來傅沉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暗示過他了,只不過他完全沒有往那方面想過,根本沒有在意。
一瞬間,顧舟已經在腦中做出了最壞的設想,他艱難地開口∶"你們復合了"怎么可能,"顧秀霖搖搖頭,"他已經死了。"
死了
那個連面目都已經記不清的男人,死了。
"什么時候"顧舟問。"兩年前。"兩年前。
也就是說,四年前他出事的時候,那個人還活著。
顧舟皺起眉,隱隱地猜到了什么,得知父親的死不能讓他有任何波動,但得知四年前他活著,卻莫名讓他緊張∶"所以"
"你出事的時候,他來找過我們,"顧秀霖沒有看他的眼睛,只低頭看著手里的杯子,"來找我要錢。"
顧舟心頭一涼。最壞的狀況發生了。
他忽然記起那天在醫院里,他逼迫傅沉向他袒露的真相,傅沉說因為他一時疏忽,導致記者對那三千萬的事大肆報道。
三千萬對于普通人來說,是一筆巨款。
對于他那個好吃懶做的無賴父親,更是一塊從天而降的餡餅。
他毫不意外,那些記者會曝光他的身份,曝光他在哪家醫院接受治療,他和他母親的聯系方式會被泄露出去,那樣鋪天蓋地的新聞,通過網絡,將消息傳到了他遠在千里以外的父親耳中。
于是他找到了他們,想從那三千萬的天降巨款中分一杯羹。
顧舟忽然明白了,為什么傅沉會那么自責。
原來這件事遠比他想象得復雜,對他帶來的影響,遠比他現在看到的更加深遠。
他看了傅沉一眼,傅沉卻沒有看他,只不斷撫摸著腕上的手表。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顧舟早已摸清楚他一些小動作所表達的含義,比如他感到焦慮或痛苦的時候,就會摸那塊表。
他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顧秀霖∶"然后呢他找你要多少錢"
"最開始是一千萬,"顧秀霖說,"我不肯給,因為那是你的錢,除了給你繳納治療所需的費用,其他的我無權處置。但他不管這些,我不給他就耍賴,最后降低要求,說給他五百萬也行。"
"五百萬,"顧舟嗤笑,"他還真是敢開口。"
他又喝了一口水∶"你不給他錢,他就糾纏你,所以你選擇了離開,對嗎你認為,只要你把他從我身邊引開,我就會安全,于是把我一個人放在醫院,把我托付給程然,帶著這個麻煩一走了之,和我斷絕聯系,甚至讓程然騙我,隱瞞了這件事的存在。"
顧秀霖捧著杯子的手發抖,咬牙道∶"是。"
為什么不能告訴我呢"顧舟紅了眼眶,他感覺自己眼底發燙,想要流淚,"有什么事是我們不能一起面對的為什么一定要選擇這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