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值青春年華,還有很多歲月,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向仙試發起挑戰。
但是,她沒有想到
就在今年仙試前夕,陪伴她十余年的老嬤嬤提出要回鄉探親,向秦家告了個長假。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嬤嬤前腳剛走,向來待她寬容和善的父母突然一反常態,極力反對她應考,甚至不由分說為她定下了親事。
親事的對象,正是遠近聞名的惡少周韜。
當然,“惡少”是聶昭從社會主義視角出發的評價,只能代表她自己。
如果換個角度,周韜作為一方地頭王八家里的王八犢子,一不殺人,二不放火,只是爭取自己一夫一妻多妾制下的合法權利,簡直感人肺腑,說不定還能評個封建社會男德楷模。
事實上,秦家父母也是這么想的。
“我爹說,正所謂知好色則慕少艾人不風流枉少年,男子偎紅倚翠,流連花叢,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秦箏說到這里,不禁搖頭苦笑。
“我娘說,我嫁過去是做正室,人家姬妾再多,也壓不到我頭上。待我過了門,早日生下一兒半女,牢牢籠絡住夫君的心這一輩子,便算是安樂無憂了。”
“”
聶昭冷不丁聽了這么一番引經據典的屁話,只覺得“知慕少艾”和“年少風流”的每一道筆畫都慘遭侮辱,倘若文字有靈,恐怕要從紙面上跳起來罵街。
“但你不愿意。”
她面上不顯喜怒,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抬起頭直直盯住秦箏,“你想進南天書院,你想成仙。”
“是。”
秦箏用力點頭,雙眸光彩熠熠,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倔強和意氣風發,“我不想就此認命,總要試一試才甘心。爹娘不信我,我卻不能不信我自己。”
“那便是了。”
聶昭拊掌道,“你想考,那就去考。范進能考到五十歲,絕沒有你才十五歲,就要棄考嫁人的道理。”
秦箏微微一怔“請問,范進是哪位才子我自問博學,竟然從未聽聞”
聶昭“是個笑話,你不懂也沒關系。”
她向來熱心,有意送這姑娘一程,暮雪塵一行也不反對。
事實證明,在“多管閑事”這一點上,兩人三狗心有靈犀,一拍即合。
經過一番簡單的密聊交流,事情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阿拉斯加留下看顧秦箏,聶昭與暮雪塵分頭行動,各自帶上一條雪橇犬,前往飛舟中打探消息。
閑事要管,正事也不能耽擱。
周韜已經被送回老家以高空拋物的方式,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得盡快查明考生失蹤一事的真相。
對于這個“真相”,善州城一眾考生的看法,可以說是相當豐富多彩。
失蹤的若干考生之中,頭一個便是來自善州城,據說是個放浪不羈的文藝青年,頗有幾分才名,寫下過不少膾炙人口的情詩,數量與他的風流韻事一般可觀。
至于質量如何,那可就說不準了。
關于這位多情才子的去向,當地人浮想聯翩,紛紛腦補出許多或纏綿悱惻、或香艷刺激的傳奇故事,當作茶余飯后的談資,聚在一起津津樂道。
從他們口中打探出來龍去脈,并未花費多少功夫。
“哦,你說康兄啊我想想前些時日的詩會上,他說自己邂逅了一位平生僅見的美人,堪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以他的脾氣,說不定是與美人私奔了吧。”
“那可未必。康兄游戲人間,不知讓多少女子流干了淚,傷透了心。萬一是哪個老情人上門報復,只怕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