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怎么也抓不住她,急得手腳都不知往哪里放,嗓音里帶上了哭腔,“你別走不管你是嬤嬤也好,姐姐也好,我還有很多話要和你說,還有很多東西要和你學”
琉璃只是搖頭“我該走了。箏兒,你也該走了。”
“我沒有旁的愿望,只盼你一直往上走,走得越高越好,越遠越好。最后有一日,你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我夜夜仰起頭來看你,脖子和眼睛都是酸的,心里也覺得甜。”
“姐姐,我”
琉璃沒有再回答。
她安靜地背轉身去,香袂高舉,蓮步娉婷,繼續跳那一支未完的舞。
這一次無人伴奏,她便配上了自己的唱詞。
那是她幼年時寫的“詩”,文辭稚拙,平仄韻腳都對不上號,唯獨一股意氣昂揚,伴著她清透如流水、激越如朔風的歌聲,直入天際,穿云裂石。
她唱的是
人人爭詠女兒愁,女兒將心向高樓。
人人競作春閨吟,不及春闈留一席
明朝舉身赴山海,地闊天高長自由。
何須好風憑借力我有奇志可凌云。
一曲唱畢,響遏行云,四面鴉雀無聲。
良久,才有啪、啪、啪,一陣清脆而單調的掌聲從岸邊傳來。
是聶昭。
然后,是與她并肩而立的黎幽,惘然若失的暮雪塵,以及蹲坐在湖邊石欄上,用力拍打著一雙粉紅肉墊的白貓。
“”
足夠了,琉璃想。
對孑然一身死去的她來說,這已經是足夠盛大而溫暖的送別了。
她沒有回頭,只是略微將面龐側轉過一點弧度,隔著披拂的長發,最后一次滿懷憐愛地望向秦箏。
她柔聲道“箏兒,姐姐走啦。”
尾音落地那一刻,一陣清涼的夜風從湖上掠過,徹底吹散了她模糊得如同夢幻泡影的身形。
偌大的舞臺上,只剩下秦箏一個人煢煢孑立,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睜大眼睛。
她在原地呆立了很久,很久。
直到聶昭飛身登上舞臺,一手攬住她肩膀,她才像是斷了線一樣軟倒下來,手握成拳壓在心口,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悲慟的抽泣。
這是一個從“姐姐來了”開始,又以“姐姐走啦”結束的故事。
然后,就像所有的勵志成長故事一樣,它擁有一個永恒不變,不是結局的結局
“從今以后的路,都要靠你一個人走了。”
“通天的大路九百九,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往前走,往前走啊,莫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