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兩個男人搭了一臺戲,背景特效齊全,場面煞是好看
一邊是千里冰封,一邊是烈焰翻騰;
一邊是師徒禁斷,一邊是兩世糾纏;
一邊是素衣如雪的蘇無涯,一邊是紅衣似火的程對不起,她沒記住名字。
“蘇長老言重了,我絕無欺壓凡人之意。”
面對白方蘇無涯的強勢發言,紅方程仙官不甘示弱,同樣以靈力傳音,揚聲反駁
“我與阿湘青梅竹馬,早已相知相許、情定三生。我來此尋我的道侶,豈非天經地義之事”
蘇無涯不為所動“程仙官此言差矣。若真如你所說,你待她情深義重,怎會放任她被貶下凡她既已轉世,便與你恩斷義絕,又怎會是你的道侶”
程仙官步步緊逼“仙界之事,與你何干我倒想問問,阿湘這般溫柔純善的好姑娘,怎會被你們扣上悖逆人倫的罪名,蒙受不白之冤她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定不會輕饒”
蘇無涯怒道“你懂什么湘兒誤入禁地咳,誤入歧途,動了不該有的心思,為名門正道所不容。我讓她離開,都是為了她好只有這樣,她才不會鑄下大錯”
程仙官也怒道“那你又懂我什么我對阿湘一心一意,昔年貶她下凡,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蘇無涯加倍怒道“你有苦衷,難道我便沒有嗎”
程仙官怒搬后臺“承光上神親口允我前來,你這般無禮,是不把鎮星殿放在眼里嗎”
蘇無涯針鋒相對“碧虛湖世代供奉歲星殿,你興師問罪,可曾向重華上神打過招呼”
聶昭“”
太丑陋了。
實在太丑陋了。
她得再去后臺噦一會兒。
再看周圍一圈吃瓜群眾,天工長老看上去比當事人還著急,幾次試圖打斷
“別說了蘇無涯,你那徒弟大逆不道、罔顧人倫,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起碧虛湖乃清修之地,不是你們吟風弄月的地方”
這話說得義正辭嚴,聶昭也覺得有理。
倘若他不是為了掩蓋所謂的“禁地”,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黎幽忽然道“我明白了。女之耽兮,不可說也,這小姑娘當真可憐。”
聶昭“yue我也明白了。”
話說到這一步,她哪里還會不明白
多半是那個祝平犯傻,不小心將洛湘帶入湖底密室,讓她得知了碧虛湖殘害外門弟子的事實。
天工長老有心殺人滅口,礙于蘇無涯的面子,只好退而求其次,以“悖逆人倫”為名將她流放。
這一次,蘇無涯沒有反對。
他出于某種曲折離奇的腦回路,不能接受自己對徒弟動心的事實,一心認定“趕走她是為她好”,默許眾人公審、用刑,廢了洛湘十余年的修為,將她流放離洲。
畢竟對他而言,十余年不過彈指一揮間,只要留洛湘一條性命,來日沒了師徒身份阻礙,或許還能再續前緣。
在言情小說里,“或許”的概率一般是99。
簡而言之
蘇無涯和程仙官,其實沒有什么不同。
在這兩位高質量男性眼中,他們只是讓心愛的姑娘“暫時受些委屈”,這委屈可以擱上天平,稱出斤兩,用來日的悔恨和彌補抵消。
他們秘而不宣的苦衷,顧影自憐的心痛,都能成為換取原諒的籌碼。
而且,他們好像也發自內心相信,洛湘一定會原諒他們。
舞臺上,兩位深情男主的表演還在繼續
“我今日著紅衣前來,便是要風風光光接我的新娘回去,為她補上這一場大婚。阿湘只要看見,定能領會我的心意。”
“湘兒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還有心思籌備喜事自她離去,我從未換下這身白衣”
“”
若是不知前因后果,光看這幅畫面,或許會以為他們是故事中的紅白玫瑰,一個是心口朱砂痣,一個是窗前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