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琰看著虞枝枝離開,夕陽西下,落日余暉下,將她的身影勾成了燦爛的金邊。
齊琰沒有看到太陽,他只看到了虞枝枝。
他心中莫名出現了煩躁不安的情緒,就像是有只貓闖入他的書齋,打翻了他的硯臺,將書卷翻得七零八落,還洋洋得意對他叫喚。
他指著門口對趙吉利說:“她罵我心眼小。”
趙吉利不敢接話。
過了片刻,趙吉利以為齊琰放下了虞枝枝方才的事,沒想到他冷不丁地說“我定要殺了她。”
趙吉利偷偷覷了他一眼,明白現在的齊琰就是典型的惱羞成怒。
趙吉利勸他“殿下何必呢,虞氏也沒有說錯什么。”
齊琰道“她沒說錯她簡直是一派胡言。”
趙吉利不敢多搭話,只是老實地、安靜地站著,他看著齊琰的神色變幻幾回,而后愣愣地看著門檻。
趙吉利循著齊琰的目光看過去,門檻上什么都沒有,只有落日余暉在上面跳動。
趙吉利收回目光,問道“殿下許久沒有進食,是否現在傳膳”
齊琰點了點頭。
趙吉利提了一句“說起來,虞娘子似乎也未曾用過早膳午膳。”
齊琰沉默良久,說道“叫她過來。”
趙吉利吩咐了尤憐和黃叟準備吃食,等飯做好后,他來到西偏殿,于東稍間找到虞枝枝,虞枝枝正在翻看醫術。
趙吉利對她說“虞娘子,殿下知道你沒有用飯,請你過去一同。”
虞枝枝合上書,誠懇說道“趙公公,不是我非要忤逆殿下的意思,只是現在殿下病著,我嘴巴笨,不會順著他的意思說話,他見了我定要生氣。”
趙吉利一想,也有道理,他便回到了主殿,如實告知了虞枝枝的話。
齊琰聽罷說道“她說我惡意揣度人心,她現在又何嘗不是。”
他冷笑“吩咐黃叟,送一份吃食到虞氏那里。”
趙吉利躬身“是。”
他細心揣測了一下齊琰的表情,覺得他不太像是在關心虞枝枝,或許是在陰陽怪氣
虞氏女方才言語間似乎在指責殿下黑心肝,現在殿下故意對她關懷,不知她會如何反應。
趙吉利在齊琰寢殿和西偏殿之間來回穿梭,忙得像個陀螺。
在虞枝枝面前傳達完齊琰的話,趙吉利揣著手等虞枝枝的回話。
虞枝枝捧著食盒裊裊下拜“多謝殿下。”
她抬頭,眸光清亮“原來是我錯了,殿下其實人很好,只是他嘴硬。”
趙吉利嘴角抽抽“你這樣想,倒是有趣。”
趙吉利回到寢殿,看見齊琰已經坐在床榻邊上,準備起身。趙吉利忙上前扶住。
齊琰由著趙吉利給他穿鞋,問“虞氏什么反應”
趙吉利說“虞氏很高興,說殿下是個好人呢。”后半句他沒敢說出來。
齊琰看起來卻并不太開心,他說“她是個蠢貨,對吧”
這天下午,齊琰顯得格外心不在焉。
羊毫筆太過毛躁,紙張容易洇墨,墨也凝成一塊塊。
他扔下了手中的筆。
趙吉利看出了齊琰的心不在焉,他自作主張去找虞枝枝,他又往西偏殿走了一遭,沒有看到虞枝枝。東廚也沒有,他在西內轉悠了一圈,不知虞枝枝跑到了哪里。
一刻鐘前,虞枝枝用完了午膳,提著食盒就要送到東廚去,她開門,見到尤憐站在門外。
尤憐面容冰冷,看著她似笑非笑。
虞枝枝用手扶著門框,心下沉悶。因為侍寢和之后齊琰生病這一串的事,虞枝枝差點忘了侍寢之前,她和尤憐交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