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了”
難道是雞腿兒有什么問題
不可能。
方瑤舉起手里的雞腿兒,還熱乎著,是狗娃娘親自包給她的,今兒她還當早餐啃了倆,味道噴香。
忽然,大黃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咆哮聲,
背上的毛也唰地一下全部豎了起來。
顯然和雞腿沒甚關系,方瑤心里兀地一跳,連忙掀開車簾一角。
一輛暗紫色馬車從他們旁邊駛過,車檐四角綴著的彩色繩結前后晃動。
這不是國公府的馬車么。
方瑤一眼認出來,先前這車就停在后院外面的巷子里,她親眼看到二少爺隔著車簾和里面的人說了什么。
“汪”
大黃低吠了一聲,方瑤放下簾子,連忙按住它的脊背,將炸起的短毛一點點撫慰下去。
隨著國公府馬車的路過,大黃也終于放松下來。
雖兩只耳朵還不放心地支棱著,但身體又重新臥在了方瑤腿邊,伸出舌頭將木板上的雞肉一卷,津津有味兒地嚼了起來。
外面楊高待國公府的第二輛馬車也經過后,才拉起韁繩輕輕一甩,繼續前行。
方瑤把剩下的雞腿兒包好,找了件舊麻布衣裳,在馬車的角落里給大黃鋪了個臨時狗窩。
先前路過的馬車里恐怕是有什么問題,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位“越來越機靈”的宜平縣主。
此時車廂里,除了乖乖趴在臨時狗窩里的大黃,就只剩下她了。
方瑤關好門,盤腿坐在床上,掀開外面的長襖,露出腰間恍若嶄新的面具。
李氏族人們都知曉這面具的非凡之處,是以破舊的面具變得越來越光鮮完整,也并未有人多問。
只是此時,這一向敏銳的面具,還是冰冰涼涼,在昏暗的馬車里泛著幽冷的反光。
方瑤微微擰眉,將面具戴上,車內不甚清明的一切變得清晰無比。
她心中一動,戴著面具,或許可以試著聽聽墻角
方瑤又撩起簾子看了看,她所在的馬車與那輛暗紫色馬車中間雖還隔著一輛馬車,其實相隔不足五丈。
只要仔細側耳聆聽,并不難分辨出自己想聽到的聲音。
她微微歪過腦袋,在一眾五花八門兒的嘈雜聲中,很快找到了略微熟悉的嗓音。
是宜平縣主的那個貼身丫鬟。
方瑤努力集中注意力,須臾之后,她驚訝地發現周圍的聲音逐漸變弱,而她想聽的聲音慢慢清晰。
“縣主,這些零嘴兒您怎么不吃啊。”
“不想吃。”
“啊可是這些都是以往您最愛吃的呀”
“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歇息。”
“是”
短短幾句話后,便沒了聲響。
方瑤屏住呼吸,繼續集中大腦的注意力,試著想再聽聽看,可接著來那片地方,除了馬蹄聲響,再無其他。
“呼”
沒再聽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方瑤終于放棄,慢慢吐出一口濁氣。
她撫了撫胸口,自己的憋氣時間似乎愈發的長了。
她沒有立即取下面具,而是掏出了冊子。
“嘶”
冊子才一翻開,方瑤就感受到一股熱浪迎面襲來,里面的墨蠱蟲竟愈發燙手了。
可當她翻到最新一頁事,卻和在皇宮里看到的并無區別,如水般的墨蠱蟲在泛黃粗糙的紙張上緩緩流動。
方瑤忽然想到什么,將冊子平攤著放在馬車中間的小茶幾上。
她記得冊子應當是不怕水的,便拿起水囊,扭開木塞,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絲水在那流動的墨蠱蟲上。
“呲”
仿佛滴水遇到高溫,眨眼間便成了淺淺的水汽,消散不見,而墨蠱蟲依舊毫無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