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饜足以后,瞇著眼笑得很是得意,而自古得意就容易忘形,我倚在他懷中大汗淋漓,還在喘氣,突然聽到人聲。
我慌了神,就要藏起來,正猛聽一道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什么人”
我抬頭看他,他皺了皺眉,食指抵住我的唇,但目光已越過雜草,放在不遠處的聲源。
剛剛那股子勇氣現在已經消磨殆盡,滿腔只有懊惱后悔了,怎么就一沖動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了。
這要是給人看去了,他固然要擔一個風流的名聲,怕是我肯定逃不掉禍水的帽子了。
我氣得在他胸口錘了一下,他垂眸很好笑地看我,又拿手指摩挲我的下巴,用嘴型說“多刺激,下次再來。”
刺激個鬼啊,嗚嗚。
好在那個聲音轉眼又遠了點,等他低聲說“人走了”以后,我恨不得一蹦三尺趕緊逃開。
他目光點在我身上,笑意頗盛,我低頭一看,發現小衣穿倒了,更是又難堪又羞惱,他起身把我抱進懷中,在我耳邊說“好啦好啦,朕幫你穿。”
日頭還未消減,但迎岸栽植的楊柳蔽掩了些許池面上盛放的白荷,他應允我的事情,金口玉言自然不能言而無信,此時便擼起袖子褲腿下水去了。
他露出的一截手臂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以前沒有見過,看來是近不久才添的。
大約是意識到我的目光,他狀若無意地拉起袖子遮了遮。
簡直欲蓋彌彰。
白底團龍的錦袍子只適合閑庭信步,哪里適合下水挖藕,不一會兒濕了大半。
“接著。”
一道完美拋物線,一個黑黢黢的玩意兒帶著一番水意直直朝我撲過來,我一閃,看著地上那個,居然是一塊藕。
我興沖沖地撿起來去池子邊上洗,他遙遙地命令道“讓捧月去洗,你一邊休息。”
我撅了撅嘴,哪里又真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了。
但還是聽這位大爺的話了。
他折騰了許久,折磨得周遭一片荷花都歪歪折折,終于上了岸。
“咦陛下腰上那條穗子怎么不見了”
他不甚在意地道“也許丟水里了,不重要。”
我也沒有放在心上。
回去以后做了冰碗,阿珩吵著要吃第二碗,被他的皇帝舅舅無情駁斥了。
阿珩吵嚷道“姐姐姐姐我要吃嘛”
我心想這里做主的可不是姐姐我,摸了摸他的頭發,說“阿珩乖,明天再吃,不然待會兒該鬧肚子了。”
冷不丁地抬頭看見沈重因正望著我,眉宇間閃過一絲痛苦,我待要仔細地看,就隱去了。他忽然道“朕還有政事處理,先走了。”
我雖然不明白怎么這么快就要走,但還是熱情地挽留了一下,說“陛下要不留下用晚膳,正好臣妾可以做魚”
他彼時已邁了一大步要走,聞言頓了頓,說“不了,下次吧。”
這個他口中的下次,一直到了七月底。
七月底炎夏已過,晚林燥熱,蟬鳴愈甚。
前方頻有捷報傳來,這都是好事,但我不明白為何他仍舊憂心忡忡,以至于三個月只進了后宮三次。
六月兩次,第一回是嬈御女,她便一舉晉升嬈才人;第二回是淑妃。
七月初七召過一次景妃,除此之外,便沒有了。
但任誰也不免猜測,七月七可是七夕佳節,這樣充滿暗示意味的日子召的景妃,莫不是暗示景妃的好日子要來了。
說心底話,我吃醋。
但論表面,輪不到我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