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我會娶你。”
沉沉夢境中,霧靄繚繞間,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喚我的名字,那般深情,那般溫柔,說要娶我。
但那轉瞬又被無數個畫面替代,有一條長長長長的大河,我站在臨河的險石上,縱身躍進滾滾波濤里。水湮沒了我的身軀,浸透我的骨骸,卷噬我的靈魂。
我再次驚醒。
入目,是熟悉的粉金紗帳,裊裊熏香。窗戶開了一條縫,東風間或吹進來,吹得我靈臺清明了許多。
這里是
我突然記起,這里是我在太師府的閨房。
我撐著坐起身,額頭疼得厲害,我伸手去摸,摸到扎著的布條,沉睡的記憶一并蘇醒,我猛然記起來那個可怕的夜晚。
還記起來,耳邊不知誰的凄厲叫聲,在叫我的名字
“遙遙”
頭痛欲裂。我閉了閉眼后,再看向室內,沒有人。
我口干舌燥,撐著身子要下床去倒水,大約是虛弱了太久,搖搖晃晃的,差點摔跤。
我自嘲地笑了笑,扶緊桌角,想,怎么沒有死掉,怎么還活著。
死了就好了。
可我怎么會在太師府一時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我像話本子上寫的那樣重生回了年輕些的時候
我還在做返老還童的美夢,心想著要是再重來一次,我再也、再也不要去招惹那個人了。
大約是聽到響動,外頭便隨即響起腳步聲,門被人猛地推開,捧月、傾歸兩個見到我,愣了愣后,號啕大哭“娘娘,娘娘醒了”
我剛剛做的美夢,啪的一下碎掉了嗷。
唉,還是沒能逃脫。
傾歸過來抓住我的手,哭得稀里嘩啦的,我有些迷茫,問“你們怎么在這里你們哭什么”
“娘娘終于醒了,娘娘”
我垂著眼,看著她們倆也是太師府婢女的打扮,覺得此事或許還有蹊蹺。
“我睡了多久啦”
傾歸抽泣著,淚眼婆娑“娘娘睡了十多日,”她說著說著破涕而笑,“不過娘娘終于醒了,終于”
“我怎么在這里”我揉了揉眼睛,她上來攙扶我坐下,又迅速取了旁邊衣架上掛著的披風給我仔細裹著,說“是大人帶娘娘回來的”
“是爹爹”
我不敢相信,傾歸又給我倒了一杯水,這桌上水是時時燒熱的,備著我時時醒來要喝。我還愣著感慨她們心細,捧月就說“是呢,大人不顧其他人阻攔硬是,硬是把娘娘帶回來了。”
我心中一澀,千好萬好,終究是我爹爹最好。
眼眶有些淚水在打轉轉,我拿手擦掉,捧月便遞來帕子“這是大人吩咐的,錦州的玉絲棉的帕子,說娘娘從前只用這帕子。”
“我爹爹在哪”我已止不住地淚流滿面,爹爹始終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
“”她們兩個對視一眼,卻低頭訥訥起來,“大人他”
我仰起頭,望著她們,“捧月,你說。”
“大人他三天前就進宮了。還沒回來。公子在碧風營;大小姐在家,娘娘可要尋大小姐說話奴婢去請大小姐”
“我爹爹進宮做什么”我不管捧月顧左右而言他。
“”
見她們紛紛緘默,我的心忽然沉入海底似的冰涼。
“娘娘,”終于還是捧月開的口,“娘娘寬心些,好好養著身體,過幾日過幾日大人就會回來的。”
二月,春風逐漸和煦,久違的陽光灑進室內,有些刺眼。
我說“那”我本想問,皇上是什么反應轉而覺得無趣,又會有什么反應
我便沒有問下去了。“算了。”
這時傾歸說“娘娘,爐上熱著藥,奴婢給娘娘端進來。”
“咦,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