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藍趕緊喊停“不跟你說這個了,我得趕緊去看看高粱殼子發酵的怎么樣了。”
陳立恒伸手拉她“先別急,把頭發烘干了再說,我去看。”
說著,他將人摁在灶膛后的小板凳上,自己往外走。
田藍想追出去“你沒釀過酒啊。”
遠遠的,傳來他的吆喝“我喝過,我酒量還不比你好”
田藍朝黑黢黢的屋頂翻了個白眼,吼,能耐的他哦。
大隊以前的公共食堂現在是倉庫,就在知青點邊上。這一世的陳立恒個子雖然不十分高,走路卻跟急行軍似的,沒多會兒就回來報喜“成了,已經出酒了,可以燒水蒸了。”
田藍立刻來了精神,頭發都顧不上梳,直接拿手指頭撥弄兩下差不多對付過去。
“走,爭取今天把酒給蒸出來。”
陳立恒先開了鍋蓋,拿了玉米面窩窩頭塞給她“別急,還不知道蒸到什么時候呢。飯要吃,別餓壞了胃。”
田藍樂了“哎喲,老陳,從你嘴里聽到這話可不容易。你居然記得飯點了。”
以前哪次吃飯不是三催四請,警衛員催完她去喊,飯菜都熱過兩回他還在忙手上那攤事。
后來她批評他,說他這種行為是在浪費燃料,是奢侈鋪張。
他虛心接受,要求以后冷就冷著吃,大不了喝點熱水。
當了一輩子夫妻,陳立恒哪里不知道她的言下之意,有點心虛“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看上輩子咱倆胃都不好,營養也吸收不了,所以身體扛不住。這回咱們得互相監督,都注意身體健康。”
“行行行,快走吧。我一句話你這么多等著我。”
玉米面是新磨出來的,摻了山芋粉和白面,蒸出來的饃饃十分香甜,不用配菜,田藍還沒走到存放了發酵高粱殼子的倉庫,就干掉了手上的一個窩窩頭。
陳立恒帶了好幾個呢,見狀又塞了只給她。
只是走進倉庫,打開發酵飼料的蓋子時,田藍就吃不下了。
酒味,濃郁的酒味撲鼻而來。對于不喝酒的人來說,酒香當真談不上多好聞,而且聞的時間長了,人容易頭暈。
可田藍這會兒顧不上暈啊,她得趕緊將飼料里的酒蒸餾出來。
她動嘴,陳立恒動手,把敲了底的大陶土地缸扣在十八印大鍋上充當蒸餾用的木桶,鍋沿密封嚴實了不讓透氣,放上高粱秸稈編織成的鍋箅子,點火燒水。
大鍋灶火也旺,沒多久水燒開了,田藍打開發酵好的高粱殼子飼料,抓起一把跟在東北做撒年糕似的,一層層的,哪兒冒出氣就往哪兒。
水汽翻滾,氣足了,大鍋跟地缸里也撒滿了發酵好的高粱殼子。
吳秀芳他們碰過頭交換完自己的發現,都沒瞧出蘭花花和老九的異常。這會兒看他們飯做好了不在屋里安生地吃,大冷天還往倉庫跑,趕緊也抓起玉米面餅子追過來瞅動靜。
知青們進了屋,看到屋里熱火朝天的動靜都發懵。只見灶火燒著,屋里散發著白酒的香甜,站在沒底的地缸前一看,里面的飼料上擺著個小木架子,上面還坐著個小木盆,里頭固定的細管是打空的竹筒。竹筒另一頭從陶土缸穿了個洞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