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芳等人滿頭霧水“這是什么”
田藍眼睛盯著竹筒的出口呢,隨口回答“蒸出來什么就是什么。”
陳立恒同樣不錯眼,瞧見水珠凝結往外滴,他激動的程度絲毫不遜色于當年剛開創聚龍山根據地時從土匪手上收繳了槍炮。
“出來了,出來了”
那水珠凝結成細流,滴滴答答地落在承接的木桶里。
陳立恒等不及它蓄滿,直接拿喝水的竹筒接了一層,然后迫不及待地一飲而盡,蓋棺定論“是酒,正宗的高粱酒”
他少年時習慣喝江南的黃酒,后來當兵就轉了口,改喝白酒了,度數越高酒性越烈越好。
其他幾個知青都跟著激動起來,一個個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真是酒啊”
離村里二十里地的供銷社有瓶裝酒和散酒兩種賣,前者是縣城供銷社批發下來的,要酒票,便宜些。后者不要票,貴些。山芋干酒一塊五一斤,高粱酒和玉米酒能賣到兩塊。就算這樣,也供不應求。因為糧食是重要的生產物資,撥給釀酒的計劃十分有限。賣完了就沒有了。
先前拉陳立恒洗冷水澡的陸丹青激動地搶過陳立恒手上的竹筒,也接了一層直接往嘴里灌,半晌才砸吧嘴巴表示肯定“酒,肯定是酒。媽的,好辣,這都趕上酒精了吧。”
下放知青們都是無法無天的。當年荒地蓋房子刨野墳拆棺材板當木料都面不改色,更何況偷喝赤腳大夫拿來給人消毒的酒精呢。有一個算一個,趙家溝的知青誰都干過。
田藍對酒沒興趣,剩下的知青都一人嘗了一口,用他們的舌頭為產品性能做了鑒定。
的確是酒,度數很高的烈性酒,起碼得70度往上跑。
田藍怕他們喝出問題來,趕緊加水勾兌。后來男知青們都肯定差不多60度了,便死活不讓她繼續加水,說淡了就沒味兒。
吳秀芳回過神來,拉著田藍到邊上著急“你發傻啊,你不過日子了今年糧食未必有我們的份。你把高粱都拿來釀酒,你們不吃不喝了嗎喔”
她突然間眼睛亮得跟灶火似的,激動不已,“你想通了,要回城了對,狗日的,就把口糧都釀了酒,咱們痛痛快快喝一場,浮生當一大白。”
說著,她迫不及待地舀酒,又開始挑剔,“咱這兒連酒都沒好的,你看,酒里面還有螞蟻。”
陸丹青嗤之以鼻“你懂什么,螞蟻泡酒是大補,最養人了,這才是正宗的好東西。你們等等,我那兒還有兩把花生。咱們花生就酒,喝個痛快。”
田藍看這兩人自說自話,不得不開口打斷“第一,不是螞蟻,這是用高粱殼子發酵蒸餾出來的酒,里面有雜質,應該需要沉淀過濾。第二,我倆暫時不回城,我們準備參加明年的高考。”
吳秀芳急了“你傻啊,你要高考不會回上海考嗎起碼能找到書看。你在這里你怎么高考你高中都沒上,多少年沒碰過書了,嘴巴一張就要高考。你聽我的,先回去再說。真考到一處再復婚好了。”
田藍煞有介事“那不行,我覺得我長得挺好看的。一旦回城,像我這樣的漂亮姑娘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呢。到時候變故太多,不安全。”
吳秀芳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好不好看她瞧不出來。下鄉七年,天天風吹日曬下田勞動,嫦娥都被折騰成母大蟲顧大嫂了,能美成啥樣可這人怪不要臉的,她倒是能敲章子給定論。哪有人張嘴就來自己長得美啊。
田藍笑瞇瞇的,伸手指陳立恒“他長得也蠻帥的,跟電影明星似的。到時候北京城里的小姑娘打著跟他一塊兒探討學習的幌子天天跟他一處,孤男寡女的,萬一出點什么事,不是對大家都不好嗎”
這下男知青也跟著無語了。
雖然按照吳秀芳的說法,蘭花花應該沒被特務掉包,但這人跳了回河,顯然跟變了個人一樣。
陳立恒哭笑不得,不得不開口提醒還要胡說八道的田藍“酒怎么越淌越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