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陪著她一塊兒去田家拿行李的陳家保姆胡媽媽拉著她的胳膊,往后退了退,還沒話找話“這天越來越熱了啊。”
田藍有心全心全意敷衍這位善良的老保姆,但奈何屋里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她想不聽都難。
陳書記還在咆哮“你嫌棄,你還有臉嫌棄你沒吃她的口糧你嫌棄你還吃她的口糧老子打死你個小兔崽子,老子沒有你這種無恥的兒子”
田藍站在院子里,都能聽到皮鞭或者是皮帶在空氣抽出的虎虎之聲。
哎喲,她好想鼓掌,可算是有個三觀正的爹了。
她也diss陳立恒。
陳家的條件再好,此人也最好孤獨終老,千萬別禍害任何小哥哥小姐姐。看不起人還吸血吸得心安理得原主都餓得走不動道了,他也有臉吃人家的口糧去打籃球。
嘔,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打得好,這種人就是欠抽,不然還以為自己多高貴,有資本睥睨眾生呢。
她能夠悠然自得地傾聽皮帶抽在別人皮肉上的聲響,老保姆胡媽媽卻狠不下這個心來。善良的老婦人立刻沖進屋里,著急忙慌地喊“陳書記,藍藍要到家了。”
當著客人的面打孩子,那不是在逼客人趕緊滾蛋的意思嚒。陳書記再火大,也得收手系好皮帶,狠狠地罵了句兒子“滾,誰都不許管他。”
田藍相當配合,一直到屋里沒動靜之后,她才假裝什么都沒聽到進了門。
屋里靜悄悄的,陳立恒已經消失不見,不知道是不是回了自己房間。陳書記站在客廳中央,表情尷尬地招呼田藍“來啦,當成自己家。”
這話說的,人自己家要是能住,至于跑到他家
還是吳雪娥發揮了女主人的功能,喊田藍放下行李,又親自給她端上白面饅頭,開了鯪魚罐頭“吃,以后就當我是你親媽。媽一定不會讓你餓肚子。”
田藍其實有點尷尬,可是一股強烈的酸楚沖擊著她的眼睛,讓她身不由己地紅了眼眶。她只好趕緊低下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吳雪娥可算高興了,張羅著要跟胡媽媽一道做幾個好菜招待田藍。呸龔念慈這個女人居然還有臉說什么藍藍是在鄉下沒養好身體底子,所以再補也補不起來。她就不信補不回頭。
胡媽媽趁機心疼自己一手帶大的陳立恒“吳主任,你跟陳書記也太嚴苛了。立恒這么大的一個小伙子,光靠學校食堂的那點兒飯菜怎么夠。別人家里都給孩子帶吃的,什么雞蛋、罐頭、餅干還有水果,頓頓不缺。他們當然不餓,立恒怎么行”
吳雪娥冷笑“你講的別人都是干部家里的吧,一般的百姓,家里哪有錢買這些高檔副食品連細糧都舍不得吃。他們學校有多少干部家的小孩不是干部家的孩子就不過了他把自己當衙內,可我跟老陳,這個家,這個國家都不養衙內。”
她高門大嗓,雖然無心,卻也隱約讓坐在客廳里的田藍聽了好幾句。
田藍低著頭,眉毛上下跳舞。這對爹媽的三觀可真夠正的,可惜好竹出歹筍,養了個不上道的兒子啊。
廚房里叮叮咚咚半天,外頭太陽落山時,胡媽媽端著小圓桌去院子。陳家習慣就著天光吃晚飯,絲毫未覺不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