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指望估計著時間進站檢票。這時代的火車晚點是常態,什么時候輪到你上車,屬于玄學問題。
陳立恒有些心疼,伸手要開包“要不,吃點水果罐頭吧,好歹潤潤嗓子。”
田藍被他逗樂了“你不知道喝糖水更加容易想上廁所嗎”
陳立恒一怔,不好意思起來“我忘了。”
好在他倆運氣不錯,排了不到兩小時的隊,前面就傳來吆喝聲“檢票了,檢票了,進站了,進站了。”
他倆還想豎著耳朵聽聽喇叭的聲音呢,后面的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往前擠。一時間,尖叫聲,咒罵聲不斷。被踩了鞋子的人跳腳,扛著包的人茫然地四下張望,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進站。
可是那吆喝聲結束了許久,隊伍還是沒能挪動。扛著包裹的人都受不了,又將沉重的包袱放到了地上。
比起他們,田藍和陳立恒算幸運的,因為他們不是回家探親,沒有大包小裹的帶行李,只拿了幾十斤糖和幾壇子封口的酒,用來送禮。
饒是這樣,他倆也被擠得吃不消,在各種氣味的包圍中都快窒息了。
就在田藍崩潰,恨不得擠出去喘口氣的時候,隊伍突然間開始騷動,然后人潮往前涌。
都不等她和陳立恒反應過來,兩人就像巨浪中的兩尾魚,被風浪裹挾著前行。
真一點都不夸張,田藍都沒搞清楚進站檢票是怎么回事,人就被一路推上了火車。
她甚至懷疑“剛才有人檢票嗎”
陳立恒同樣昏頭脹腦,只苦笑道“還檢票呢我看那幾個檢票員要不是躲得快,都被踩成肉醬了。”
田藍好奇“那有人逃票怎么辦”
鐵路部門顯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倆一上車,就有戴著大蓋帽的列車員過來要票“把票都拿出來。”
陳立恒伸手掏兜,正準備拿票時,突然間臉色大變“我的票呢我剛才過閘時還給檢票員看了呢。”
這會兒票已經消失不見。
他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人擠人的時候,票被擠掉了。
列車員皺著眉毛,公事公辦“不行,沒票的話不準上車。”
田藍急了“這能怪我們嗎你看看現在擠成什么樣子了,誰東西掉在地上還能撿起來不成踩都踩死了”
列車員還想再說什么,后面等著上車的人已經迫不及待“有完沒完啊還讓不讓人上車”
他們拼命往前擠,擠得列車員都一個踉蹌,不得不退到旁邊避其鋒芒。
田藍和陳立恒就這樣稀里糊涂地上了車,也沒人在追著他倆要票了。
兩人好不容易將包裹放上行李架,這才坐在位置上喘了口氣。
謝天謝地,好在他倆還有坐票。不然一路站到省城,人都要站成面條。
這回兩人可算是敢喝水了,而且是先喝一口水,再罐頭配著玉米面餅子,有吃有喝。
坐在他們對面知青模樣的人都忍不住咽口水,將臉撇到邊上去,不好意思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