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過頭,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同伴,“你們有什么想法嗎”
盡管在學問上,他自認是前輩,他畢竟已經研究生都畢業了,這二位同伴才上大一。
可在人生經歷上,他有自知之明,他人生前20年的時光都沒怎么關心過外界的事,更加談不上有什么見解。
田藍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沒有回避他的問題“首先我想問你,你是否認可,在這個新政權成立之后,在那場運動爆發之前,我們國家其實已經存在特權階層”
顧成剛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獨門獨院的小洋樓、大院還有胡同已經變成了三個不同的階層代表。”
第1種住的是高層干部,第2種是普通干部,第3種才是一般的老百姓。這三者之間,無論從物理意義上,還是實際生活中,都相互有壁。
有特權階層嗎肯定有。
就說這段時間剛剛被嚴打槍斃的某位開國上將的兒子。在50年代上高中的時候,他就可以在軍區招待所長期免費住高級房間,玩弄女性。即便不學無術,依然通過內部途徑保送哈軍工。
后來他向往資本主義燈紅酒綠的世界,主動寫信投敵,被發現后扭送勞改。一般人要到這份上,日子肯定苦不堪言。但他就能把勞改生活過成療養院,完了照樣可以進省外貿公司,接著過他吃喝嫖賭的逍遙日子。
如果不是嚴打,還不知道他要囂張到幾時呢。
如果說這還不叫特權階層,什么才是
田藍點點頭“好,你認可有特權階層的存在,那就能繼續討論下去了。我認為任何一場可以席卷全國的運動都不可能是少部分人突然間腦袋壞了,直接發了瘋,而是它必然契合了人民的情緒。
那場運動在我看來,外因是國際局勢緊張,中蘇關系交惡。內因是社會總矛盾的爆發,簡單點講,就是人民群眾和特權階層之間的矛盾已經激化到了難以協調的地步。
特權階層想要鞏固自己的利益,便利用血統論來強調他們的子弟是革命接班人的正統性。這其實是典型的門閥世家思想,難聽點講,科舉文化都比他們先進。為了包裝他們的理論,轉移矛盾,他們狡猾地挑起了勞動者內部的矛盾。
他們利用勞動者不同分工之間的特點,故意制造知識分子和其他勞動者之間的矛盾。
其實早在公闡黨宣言里,就已經說得清清楚楚,知識分子屬于雇傭勞動者。1956年,黨中央開會,總理代表發言作了關于知識分子問題的報告,也明確指出知識分子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
任何強行將二者分開的歪理邪說,都是居心叵測,故意轉移真正的矛盾。當然,學閥也是特權階層的一部分,他們已經脫離普通知識分子的行列。
所以說,這場運動是錯誤的。它沒能打擊到真正的敵人,它真正傷害到的是自己的同志。我們的任務從來沒有變過,就是全世界的勞動者聯合起來,發展生產力,打倒特權階層。無論這個特權階層身上披著是怎樣的皮。不管他們是血腥的資本家,還是已經墮落的曾經的革命者。只有人民群眾將權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世界才會越來越美好,生活才會越來越有希望。”
田藍微微一笑,強調道“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我不過是個普通的農學專業的學生,我也不是什么思想家。我想的未必正確。”
顧成剛歪了歪腦袋,似乎在消化同伴的話。
大家一直走到宿舍樓下,他才點點頭,嚴肅地強調“雖然我不贊同你所有的話,但我認為你說的有道理。我支持這一點,那就是人民永遠不可以放棄自己的權利,不能指望別人施舍。”
田藍笑了“這話我們共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雙方分手,各自回宿舍休息。
時候太晚了,田藍和陳立恒躺上床都沒像往常一樣閑聊,而是直接閉上眼睛睡覺。
就在田藍快要睡著的時候,身旁的人突然間問了句“在你生活的時代,網課會教人怎么做驅逐艦嗎”
田藍已經困得要命,眼睛都睜不開,下意識地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應該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