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道服,眉目清正,孟鴻卓微拱手道明身份“我是這主人家的表親,孟鴻卓。”
“我管你是誰,我爹喝這家酒死了,你能做主”
那人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孟鴻卓臉色不變,點頭應下“自然能的。”
“那好”劉盼聽到這人能做主,假惺惺留的那兩滴淚用手一抹,哪有半點悲傷樣兒,吊梢眼里的那兩顆老鼠似的眼珠滴溜轉動,也知道不能直接要錢,兩手一攤“你家酒害死人,那就陪我上官府,讓官老爺評評理”
辛云容聽了這還得了,姨母家的表哥是獨苗兒,她那姨母疼惜得很,她自己家鬧出了事怎能讓孟鴻卓去扛
小身板一挺,嬌俏的小娘子走上前去擋在表哥身前,瞪沒什么殺氣的杏眼,嗓音都是軟軟和和的。
她護犢子“這同我表兄沒有關系,要見官我跟你去見便是了”
綠楠在一旁驚惶阻攔“小姐”
孟鴻卓手腕一翻,不知從哪搞來了一根細長的香,平日里在香火店也能瞧見的那種燒香供佛的黃香,指尖一彈,那香頭就燃了,上前一步將那香插在那木板車上,一縷煙霧有生命般鉆進尸體的鼻間。
“你做什么”劉盼大吼。
孟鴻卓氣息平穩,伸手拽住了辛云容的胳膊拉在自己身后。
他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道士服下肩寬腿長,格外吸人眼球。
“此香名為引魂,既然你說你爹是被酒毒死的,那我將他招來問問。”
旁觀的人在一旁捂著嘴退后,這技法雖有在民間流傳,但也不過是傳聞,誰又會拿傳聞當真事兒。這道士模樣的青年男子一臉平靜地說出這種話,那些百姓平日里哪見過真章,一個個畏懼的退后,偏偏又礙不住好奇,一雙雙眼珠往那尸體上瞧著,嘴里還互相嘀咕這人是不是江湖騙子,青天白日說招魂,嚇人得緊。
他嘴唇翕動,不過一息,那具尸體突然動了動手指,周圍人看得一駭,紛紛退后,捂著嘴喊著“詐尸”
原本還有其他法子去查明這人死亡的真正原因,但是辛云容的身體拖不了多久了,孟鴻卓平放著的食指往上一挑,喉結一滾“起”
那根香被風刮得巋然不動,像是一根鐵柱似的固定在那里,只不過那香燃得極快,那老漢從車上坐起,活動著四肢,然后站在了地上。
劉盼哪見過這等陣仗,臉色一下子就唰白,見親爹“活了”,他一副見鬼的樣子往后退,“你這是妖術妖術誰知道里頭是不是我爹對,你這是妖術,不作數”
劉老漢哎喲了一聲扶著推車,眼睛從周圍人身上最后落在了驚恐的大漢身上,手指顫抖著指著劉盼“你這畜生”
話音剛落,劉盼聽出這是親爹的聲音,魂都去了半條,還沒來得及說話,劉老漢青白著臉,瞪著一雙牛眼,怒不可遏“要不是我死后看到你說那酒里放了砒霜,我還不知道你這畜生居然殺自己親爹遭雷劈的玩意兒我平日里對你還不夠好”
“我我我”劉盼的眼睛都要鼓出來了,他做的事被說了出來,嚇得兩條腿都在抖,想要否認再看到劉老漢那雙長著黑指甲的雙手時咽了下去,他豁出去嚎了一嗓子,面露不甘“誰讓你這么窮我昨日找你借點銀子你都不肯,還買這么貴的酒我是你家獨苗兒你藏著掖著準備留給誰呢”
劉老漢面露煞氣,揮手想去打,孟鴻卓徒手將香一掐,那尸體瞬間就軟了下去,沒了聲息。
這事看著蹊蹺,但沒劉盼做的事可怕。
酒肆恢復了平靜,劉盼被官差捉回去了,還從身上搜出了剩下的砒霜算是物證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