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云容看得嘖嘖稱奇,她想起每日夜里沈云初給她講的那些奇人異事,一時心揪揪的,這習慣是沈云初養出來的,如今他拍拍屁股走了不見回,讓她一個人難受。
她低頭不太高興地隔著衣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到里頭有個小娃娃又有些惆悵,孟鴻卓拉著她往回走,故意放慢了步子。
辛云容不是白眼狼,若是今日孟鴻卓沒來,她非得被這人糾纏不休,微仰著頭,小娘子白玉般的耳朵透著點紅,像天邊的彩霞好看極了。
她感激得不行,難得在他面前露出幾分嬌怯“表哥,還好你來了。”
孟鴻卓臉色稍霽,他轉頭又想到辛云容這肚子里的東西,又沉下了臉色“今日便隨我回道觀。”
辛云容被這決定打得措手不及,但是孟鴻卓并沒有給她寬限時間,今日便是今日,辛云容向來不會打理家業,老管家見表少爺來了身體也好些了,打霜茄子似的臉也紅潤了不少,他誓死替主人守著這家業,讓辛云容放心上山。
道觀不讓帶侍婢,綠楠紅著眼想要跟去,這一路辛苦,小姐還懷著身孕,若她不照看些,孟鴻卓一個男人哪有這么周全。
孟鴻卓想了想還是將她帶上了,他坐在馬鞍上,拉著那輛平穩的馬車往道觀趕。
他獨自來青州花了兩日,騎來的馬匹拴上繩子拉上馬車,顧忌著辛云容的身體,進度慢了下來。好在孟鴻卓身強體健日夜兼程,三日里將她帶回了道觀。
孟鴻卓說她肚子里的孩子快兩個月,并不顯。辛云容沒有感覺到半點不適,雖對鬼胎這個詞有些懼怕,但不知為何她有些稀奇地肚子里揣著的小東西,自己也不像綠楠說的那樣嘔吐不止,小聲抱著肚子夸了他一句“你真乖。”
當然,她是避開了其他人的,孟鴻卓對這個孩子極為抵觸,他從前護著的表妹被鬼哄騙成親,還懷了個不人不鬼的娃娃,日日拉著臉盯著她的肚子,明明一身正氣,眼神卻格外狠厲。
去道觀的有一晚辛云容睡不著掀開簾子往外瞧,溪水聲嘩啦啦的,她的表兄挽起袖子,露出結實有力的胳膊坐在石頭上磨劍,嘴里還念念有詞,咬牙切齒“讓我抓到你,必將千刀萬剮”
辛云容嚇得縮了回去,伴隨著磨劍聲一夜未睡。
表兄的樣子真可怕。
三日過得很快,馬車一停,云容被孟鴻卓抱下馬車,平穩地放了下來。
那是一座挺大的道觀,坐落在一處崇山峻嶺中。
即使遠遠看過去,也能瞧見從樹冠中飄出的渺渺輕煙。
到了這頭綠楠被孟鴻卓趕了回去。辛云容被抱著上了那兩百層階梯,嬌俏著一身跟隨著孟鴻卓站在了道觀門口。
偌大的空地中間放著一鼎三人大的香爐,正裊裊生煙。
那幾排弟子有序地站在那練體,拳拳生風,陣陣怒喝。
孟鴻卓身材高大,辛云容站在他后頭從一旁冒了一雙眼睛來,站在第一排的年輕弟子對上那雙秋水明眸,一下子忘了動作,愣在了原地。
辛云容有些害羞地縮了回去,覺得自己做錯了事藏在表兄身后。
她被孟鴻卓拉著走進殿中,殿內站著一位白發矍鑠的老人,身穿土黃色道服,眉眼鋒利,目光清明。
孟鴻卓拱手行禮,“觀主,弟子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