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云容上次這么緊張還是成婚的時候。
她頂著花蓋頭坐在床沿等她夫君的到來,也是這樣豎起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
只不過這一次情況有些不同,屋外的微薄日光將那人的影子投射在門上,一動不動。
她難免緊張起來,如果這人是府中的下人,他們被發現私闖主人家書房對道觀會有多大的影響她可以想象,即使她愿意一力承擔下來,也是無用。
俞濟和她一樣緊張,云容貼著他的后背聽他心跳如鼓,又不敢動,俞濟只用手臂虛摟著她,手掌避嫌地遠離她的腰腹,落在半空,眼睛放空地盯著那扇門,偷偷地深呼吸。
他想要低頭看看小師妹,聽著自己心跳的速度又羞窘地咬住了牙。
他還是第一次同姑娘這般近
他在這頭心緒不寧,云容已經捉住他的手指,柔軟的指腹一筆一劃地在他掌心寫著字,那是一個“躲”字。
俞濟收斂心神,本只藏匿在書桌后的身體輕微一動,他自知這里也并不安全,手掌托住云容的腰背,腳尖發力,在那扇門被推開一條縫隙時抱著云容躍上了房梁。
云容指著那幅畫像給他看,又抬起手示意看那畫像的小指,赫然是一顆紅痣。
沒想到還真能對上。
推開的門促使那道影子落在書房地上,但也只是一點點,檐廊外有人低聲喊著管家,于是那道黑影轉了個身,在應下的同時將門帶上了。
俞濟和云容同時松了口氣。
畢竟躲匿在書房內并不能保證完全不被發現,再加上當時俞濟動作如此輕巧都被他懷疑了幾分,試圖推門檢視書房情況,見他被人喊走,俞濟又輕飄飄從房梁上下來,暫且松開了云容,謹慎地往外探查管家是真的離開后,才帶著云容往外跑去。
這一次沒碰到下人,他們回到廂房后重重松了口氣。
對視時刺激之下又劫后余生,兩人年紀不大,第一次沒在孟鴻卓帶領下做這種事還能全身而退,頓感慶幸。
“這件事要不要同孟師兄說呀”
俞濟第一反應就是不能,但又想起那畫像上的紅痣,猶豫半晌覺著真相比他挨訓要更為重要,點點頭“一會兒師兄醒了我同他說,你就當做不知曉。”
他這是想自己將這件事攬過去的意思,這還是道觀中除了表兄外,第一個主動護著她的人,雖心生感激,但她也不是縮在別人身后的品性。
小娘子微抬著頭,一副有難同當的義氣樣子“這事怪我,俞師兄你不用如此,表兄雖然嚴厲,但也不會過于責罰我的。”
“什么責罰”
那道聲音低而沉,頗有剛睡醒時的嘶啞,辛云容背對著門,聽到孟鴻卓聲音由遠到近,他邁過門檻,鳳眼一抬,辛云容就垂下了腦袋,雙手垂在身前支支吾吾的,哪有剛剛囂張的氣勢。
看她心虛的樣子就知道背著他做了什么事,將目光放在一旁的俞濟身上,孟鴻卓雙手負在身后,頎長清正,猶如一柄即將落下的破魔劍。
被喊到名字的少年吞咽著口水,心中雖懼,但還是邁出了步子,遲疑地拱手喊了句師兄。
“說罷。”
俞濟便完完整整地將此事說了出來,他下意識地瞄了一眼身后做出一副乖巧狀的云容,想著將她摘出來的話還沒說出,便被孟師兄瞪了。
他咬咬牙,第一次在師兄前撒謊而牙齒微抖“此事和師妹無關”
“是嗎”
話音剛落,云容立馬站出來,如果手里有帕子的話,早已被她的手扭成麻花。
“是我的錯,師兄”
她的身高不夠平視他,黑亮的眼珠小狗似的望著孟鴻卓,像是祈求原諒“那扇門自己開了半扇,我原本,原本只是想替他們關上,這是真話俞師兄可以作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