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們見了云容,才知曉這般年紀大小的小娘子居然也拜在道觀之下,雖然沒穿道服,但出于對道觀的敬仰,對云容多了幾分尊重客氣。
她問話時溫溫細語,語氣里多了幾分關懷,令眾人很是受用,當她問起昨夜是否有聽到什么動靜,或是察覺到不對的情況,眾人紛紛搖頭,表示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這條路行不通,辛云容端起茶喝了一口,卻突然聽到一旁有人出聲“為何只有茹清沒有被剃發”
是朱綠。
眾人的目光立刻被她的話吸引,往縮在一旁的茹清看去。
小姑娘抖了一下,卻是不辯解,面色蒼白地一言不發。
“對啊,為什么只有她”
“她不是在后廚打雜嗎,難不成是她給我們下藥了”
此話一出,懷疑猜忌毫不遮掩地朝她投射了過來,茹清聳著肩膀,身體搖搖欲墜,云容起身擋在她面前,“諸位冷靜。”
攝于對她的身份,她們忍耐住了,沒有出聲。
“且不說茹清同你們認識多久為何還挑這樣的時間動手,她若是有這能耐,也不至于飯都吃不飽,瘦成這樣。”
茹清捏緊了衣擺,任由劉海遮蓋住大半張臉,隱約可以瞧見她瘦削的下巴。
辛云容的話并未完全打消他們的猜測,但至少不會如此爭鋒相對,她坐了一會兒實在問不出什么,帶著茹清去找俞濟。
他握著法鐘在各個房間巡視,法鐘動也不動,卻是什么也沒有發現。
奇了怪了。
難不成還真是人干的
才英去后廚時,也未曾發現什么端倪,廚子同他們同桌吃喝,可能性也不大。
何班主同其他兩位班主清點了人數,總共五十四人,同昨日一樣一個不少。
江陵園的大門每日落兩把鎖,高高的圍墻根本沒人能輕易爬出爬進,夜里還有官兵巡視,打更人經過,如此一瞧,是外人的可能性便小了許多。
內賊的可能性愈發大了,上回何班主請了官府的人來過一回沒能查出什么,反倒是讓江陵園的名聲一落千丈,影響了生意,如今猶豫再三,若是再報官,或許客人是徹底不會來了。
屆時又什么都查不出來,還讓生意徹底沒得做
現在他們也只能賭一把,看看道長是否能在短時間內找出什么端倪再說。
直至傍晚,幾人也沒什么收獲,雖說沒了頭發,戲班子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來開門迎客,若是閉門下去,他們遲早會吃不起飯,伶人貼上軟頭面,似是無事發生一般上場。
何班主幾人蹲守在門口假裝迎客,實際卻是盯著江陵園中的人不能外出,許是昨日那出新戲被客人在外頭提起,今日的客人竟然多了一倍。
何班主是又喜又憂,在后院打水的俞濟卻是頭疼不已,如今江陵園人心惶惶,他也是擔心云容再留下去被人盯上,若是被剃了光頭,怕是同那日一般哭個不停,哭壞身體該如何是好。
云容雙手背在身后看著俞濟挽起袖子,露出結實的手臂將裝滿井水的木桶提了上來。
她如今是道觀的人,一個人住在客棧中又是什么道理。
不過她也知曉自己幫不上什么忙,聽了俞濟的話也只點頭應下,不想讓他擔心。
俞濟定要親自送她回去,夜深露重,她一個姑娘家獨自走路不太安全,辛云容便站在一旁等候,她無聊地盯著井邊瞧,在雜亂的小草里井壁的最下方磚塊凸了一點出來,并不打眼。
卻耐不住辛云容的好奇,她伸出腳想將那塊磚戳進去,里頭好像有什么東西抵住了似的,磚塊受到了阻力怎么也踢不進去。
辛云容俯下身伸手抽出磚塊,提著燈籠歪頭一瞅,里頭躺著個反光的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