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想想,我覺得琴酒能忍二十分鐘是因為新年臨近,把人掃地出門不太吉利。
當然,琴酒肯定不是這樣想的,不過我還是當他這么想的,這理由會讓我高興一點,抵消幫他清理煙灰缸的不爽。
這年平平淡淡地過了,離主線開啟又近了一年。
這過年,比較特別一點的是,在我強烈要求下,我倆去餐廳吃了一頓懷石料理。
對于沒有收入,全靠養母零花錢養活的我來說,這一頓飯不便宜,但琴酒付錢的時候眼都不眨一下。
我有點嫉妒他。
肯定不是因為他數不清的錢。
雖然他的錢確實很多。
過了年就是春天,我秋天回到霓虹,春天就結束培訓了,后來我一直記得那個春天。
那是第一次,我覺得自己是個變態。
事情起因是,我被琴酒帶著執行任務。
琴酒主動提出來的,boss也同意了。
據說,目標人物掌握著對組織不利的情報,琴酒是去滅口的。
至于我嘛,正常情況下,就是去旁觀,順便刪個監控,不出意外的話,連刪監控都不用。
因為眾所周知,琴酒非常謹慎。
我發現我從來就猜不透琴爺的想法,他把狙擊木倉給了我,讓我到隔壁一棟樓上的天臺。
我說“我狙擊技術不行啊,萬一失手了,那任務不就失敗了”琴酒冷冷地說“我在旁邊看著。”
我不是怕失敗,是怕殺人。
以前隔著次元壁,看殺人現場或者動手殺人沒有任何心里負擔,可當殺人變成現實,我覺得自己會不太適應。
琴酒不理會我,他穿著黑風衣戴著黑禮帽,進了目標人物所在的大樓。
他總是穿著這身衣服執行任務。
我不理解。
我別無選擇,蹲在天臺上,透過狙擊鏡,看著大樓。
琴酒很快就告訴我目標所在的樓層,我仔細盯著窗口,等目標從窗邊經過時,開了木倉,沒有出現意外,目標死了。
我就這么抱著狙擊木倉,看著那人肥胖的身軀倒下,鮮血腦漿流出來,紅的白的混在一起,跟殺豬似的。
我心里居然沒有不適,可能也有一點,因為我腦子一抽,問琴酒“我表現得怎樣”
跟條求表揚的狗一樣。
傻里傻氣。
那時,琴酒就站在拐角處,看著任務對象緩緩倒下。
他準備了后手,萬一我一擊不成,他還能解決掉那倒霉蛋。
結果什么后手都沒用上。
我聽見琴酒輕笑一聲,說“不錯。”
我差點把耳機擼下來。
不按套路出牌的琴爺實在犯規,時隔十六年,我終于理解以前種花家的姐妹們嗷嗷叫“耳朵懷孕”是什么感覺。
太犯規了。
“再說一遍”我得寸進尺,琴酒可能是看在我第一次殺人的份上,再次夸贊道“嗯,表現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