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院里上車,打火,車身抖動之后,慢慢駛出院門,朝著梅鎮大街上去。
夜色已經緩緩在籠罩著這片天地,車窗開著,晚風從車窗外透了進來,鄭良穿著長袖,上半身被風驚了似的抖了一下,他討厭、受不了這老式警車里面的氣味,充斥著但淡淡的、根深蒂固的煙草味道,略帶某種腥味,最濃烈的,還是柴油車揮發的那種柴油味,鄭良被這種味道嗆得連連干嘔了好幾次。
他開著車子穿過梅鎮的街頭,兩邊并不算高的店鋪,還有一些交叉的巷口各處都亮著燈,每隔四五米設置的路燈,燈光照著前擋風玻璃,有些恍眼睛,昏黃燈光,不遠處,就可以看見梅鎮大壩,轉幾個彎,就可以看見河上的橋,大橋中間有一盞發散的大燈,原本是可以把橋面都照的通亮的,后來由于大燈因為電力供應不上,期間壞了好幾次,所以,到目前為止,它的光亮已經不如當初,只能照到大橋上其中一部分,除此之外,在大橋兩端,還剩些稀稀散散燈光,浮動的、跳動的光,那是附近的農戶在往家里趕,鄭良的車速降了下來,路不大好走,他來過橋上,橋面可以過車,車子爬上橋,橋面兩邊的空間就十分有限,現在,更別提橋上還有那些個人。
車子一上橋,他感到河風,河風的濕氣格外重,小心翼翼的過了橋,由此便直接通向了山路,車有些顛簸起來。
鄭良覺得其實他明天早上過去也是可以的,況且,他不知道因為什么,抱著什么目的去余家,好似是很單純的滿足好奇心以及探查秘密的刺激,盡管這好奇心可以說成是為了案件,可是,自己很明白,他心里的真實想法到底是怎么樣的。
村莊里面時而就傳過來狗叫的聲音,這里還不是大埡村,再翻過個山頭才是大埡村,在這座山上,是可以看見梅鎮街道,俯瞰一切的高度,鄭良所看到的,也只是那下面一塊比別處燈光更加密集些。
狗叫聲已經被他甩在身后,他摸著黑下車,他憑著之前的印象,來到這個地方,車燈照著一片竹林,竹林就是此地最好的標志物,
手電光照亮堂屋,也僅僅只是這一道光,若是沒有,便會顯得陰森,耳房里面有一盞燈,鄭良不曉得此時進屋,會如何,他還是走進去,走過一段小路,進到院壩中間。再往旁邊一走,就正對著那亮著燈的耳房。
抬起手拍怕屋門,敲門的時候,他才發現他的手格外的沉重,像是被灌了鉛了似的,輕微聲音,還是起到驚動屋內人的效果,其實他在猶豫,直到開門一剎那,依然覺得后了悔。
余艷青開門時候,鄭良一愣,倒不是因為它臉上掛著的淚絲,而是往門里看,一張老式的、破舊的木床,木床上掛著已經破舊了的、沾滿了灰塵的,另一面已經破碎不堪的紗帳,其凄涼程度可見一斑,地上光景與鄭良之前所遇不一樣,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擺在上首的大柜子,已經開始掉漆,露出了木材原有的底色。
余艷青面無表情,正經歷苦難的初中生,木癡癡,臉色煞白,表露出一副嚴重的病態,“哎呀”李姑珍在木板床上哼唧一聲,余艷青連忙過去,“媽媽哪里不舒服么,您要什么,昂”
“哎呀,沒事兒,你給拿個枕頭過來。腰不舒服,硌得生疼。”
“好,好,您等一會兒,我這就上衣柜里面去拿。”鄭良還站在門后,李姑珍還沒有看見他,進門之后才發現其來得尷尬,“我不該這個時候來的。”他這樣想。
“你跟我出來一下。”余艷青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角。她儼然是一個大人的處事方式,倒令鄭良覺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只微微點點頭,他想知道這個還在念初中二年級的小姑娘會給他說什么。
“我的妹妹余沉沉在哪兒”余艷青頭也沒有回,就問道,即便她已經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