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很久。”我不喜歡他的這種高高在上、略微咄咄逼人的口氣,就好像引起此事的緣由全在于我,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在替我糾正措施以及收場。
“很久是多久,難道你們對彼此就沒有深入的了解么”
“我知道,她的身體不好。”他斜著看我一眼,眼神就能將人打倒在地,“身體不好只是其次,最為重要的是她的精神不好。你們怎么前赴后繼跟她搞在一起呢真是想不明白王長風是怎么教你們的。”
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很干脆,也具有侮辱性。
“我們都很年輕不是么我們具有青春期的那種蒙昧的喜歡和愛的權利自由,這是我跟余沉沉的事情;跟我老班沒有關系,您是余沉沉的老班,不應該反思自己思想工作做的不到位,致使今天這樣嗎”正所謂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他媽的,我跟你講個什么道理。”他往前走,“不過,等到找到了她再說。”
“她不會在這里的,因為她是劃船走的,應該在長江上去找才對。”我指出他的方向的錯誤。
“她是個很癡情的人。”他說道,此時我們已經走到半山腰的位置,再往下面走,就需要打燈照路,冬天的白晝要比夏天短暫很多,到下午三點多,就已經看不清谷底,天上的烏鴉也已經沒有了聲音,山谷空靈。
“我不認為她來過這里。”我堅決的說道。
“你應該了解她,如果你同樣是一個癡情人的話,就應該知道她不會忘記。”忘記誰當然是張玉林,“不是么”
“但愿你認為的對吧。”我們往下走,已經接近谷底,這個地方相比于夏天以及后來跟余沉沉下來,只是季節的變化。
走到跟前,就看見滿地的布娃娃,有哆啦a夢,大大的豬兒蟲,有熊有的已經很臟了,而且被落葉覆蓋住,就在那一小塊地方,周長發扒拉開樹葉,足足有十好幾個大小不一的布娃娃。
其中,我們最先看到的一個新的是哆啦a夢,在它胖乎乎的脖子上掛著一張紙條子,在慢慢的晃悠,這是刻意放上去的,就放在高一點的石頭上。我爬上去,把布娃娃拿下來,約莫五十公分的長度,那張紙條是折疊的,以一根紅絲綁住的,在我將它拿下來的時候。
因為近視和光亮的原因,不得不打開手機照著,我木在那里,一動不動,第一感覺就是那是一份書信,應該是情書吧,我這樣想。
周長發還在地上翻找,又有幾個布娃娃出現,有可愛的狗狗,甚至是大老鼠都有。
果然我輕輕的打開那張紙。上面如實寫道
親愛的玉林,請允許我這樣叫你,有生之年,我們太小,沒有在一起,可惜呀,命運總是善于跟人開玩笑,你的離開,就跟沒有離開一樣,上回我問你最喜歡什么的時候,你說是布娃娃,各種各樣的布娃娃,我都會給你送過來,應該有個漂亮的珍藏布娃娃的柜子的,請你原諒我,如果我思慮更加周全一點兒的話,這些你的所愛也就不至于被拋棄似的在這荒郊野地里面被風雨雪還有一年四季光陰的流轉腐化掉。
這大概是最后一次給你寫信,即便知道此信你收不到,但肯定可以感受到,我記得你講過,心靈相通的人是可以相互感知的,一直都相信你一直在,我近來感覺很不好,查出了病因,卻不敢多說,我不明白,我為何如此脆弱,可能跟你的離開有很大的關系吧,我在最好的年紀遇見了你,在最好的年紀失去了你,斷然是不能接受的,因為你很重要。
從此往后,我要把你寄存在心間,我大抵是要準備離開這個地方的,冬天了,這個季節真是冷,我不知道應該去哪兒,可真要有選擇的話,那一定不會是這里,這里都太過于熟悉了,你知道嗎,相比于熟悉,我更加的喜歡陌生,你走后,我不停的想著重新開始,你送我的書,海倫凱勒的假如給我三天光明已經讀完,像你說的那樣,生活應該被珍惜,也應該大膽。
最后,請見諒,我實在是有很多話要同你講,在心里面已經講述了很多次,就不訴諸于紙筆,我打定主意要離開,也許就是明天,也許要等到明年。
愿安好一個始終愛著你的人。
著信我讀的全身冒汗,恐怖和震驚像是烏云一下壓下來,周長發湊過來看了信,大略的看完,心中卻燃起了怒火,“胡鬧簡直是胡鬧”
她是什么時候到這兒來的,周長發問道,他慘白的臉上皺紋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