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墻頭馬上么
不就是騎在墻頭上的人看見了外面騎馬的人么就像現在一樣,我騎在墻頭,只不過你站在墻下面而已,墻頭是墻頭,馬上未必是馬上
余沉沉充分的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并且跟實際的情狀結合起來,對“墻頭馬上”這個詞語進行分析,而且有理有據,恐怕連她自己都能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不過到最后她也還留了一線,尤其是不太看得清楚墻下的那個人的表情的時候。
便妥協一般的講到“咳文人的世界我就是不懂,還非常討厭你的拐彎抹角,不知道你是故意要看我的笑話,還是真的出于好奇。”
“嘿嘿嘿,墻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是不是聽著很耳熟。”
“不熟,倒是你拽文的語氣耳熟能詳,不如你說說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掖著藏著叫人家猜,怎么猜的出來嘛。”
我隱約看到余沉沉心頭的那扇門已經緩緩打開,因為現在我們相談甚歡,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只要是另外一個人還愿意同你說話,那便還有一絲幸運尚存,最怕的是那個人一句話也不愿意同你多講,那簡直就是糟糕透頂。
到了晚上,余沉沉打電話了,很是驚喜,也很慶幸還沒有放棄一直就待在大凈慈寺的外邊,即便中間監寺靜靈派一個僧人過來捎話,大意就是講不要待在這里,觀其著急的神情,就差說“這里不歡迎你。”或者更加粗魯一點,“請你滾開些要再這樣,就報警”當然,出家人慈悲為懷,還是起到很大作用的,自然是不會那么說的。倒是她講的那幾句話我一句也沒有聽,基于最基本的禮貌,頻頻點頭。
看起來,這位叫儀真的女尼該是看出我的心思,寥寥幾句過后便轉身走了,倒是其中她說起余沉沉的緣由,令我著實大吃一驚,也對此感到莫名其妙。
“那個女娃兒要修行,已經是佛家弟子了,你一個男客,卻幾次三番的過來糾纏,屬實不成體統,讓人見了,也容易讓人多想。”
要修行修的哪門子行要論修行,書山有路勤為徑,要脫離所謂的苦海,學海無涯苦作舟。
只是在想,什么也沒說,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講完了。
她一定要回去匯報的,那跟我沒有關系直覺得一種十分自私的感情流淌出來,該是要為別人考慮考慮的,至少儀真說得是有道理的,我不愿意接受罷了。
晚間的時候,天剛擦黑,手機鈴聲響了,以為余沉沉會更加堅定的、憤怒的攆我走;或者給我一個不得不接受的理由要求離開;再或者稍加婉轉溫和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送”我離開大凈慈寺。
可是,都沒有。
她因為穿著長長的僧衣,所以行動起來有些不便,我們仍舊在后院的那道鐵柵欄門前會面,又是暮色蔥蘢,真活像是偷情一般的劇情,只不過少了偷偷摸摸,我是很大方的、坦然的。她的手里提著一盞燈,像是過去還沒通電時候所用的那種手提式馬燈,不一樣之處是她手里的那盞格外的精致,湊近了才看到最外層是一層紙,中心是一支蠟燭,燭光透過紙,映在地上一個大大又圓圓的燈影,在余沉沉的前面照亮,她端著燈似的,走到跟前。
“不要在這里說話,寺里就要上晚課,人很多,招人注意不好。”她輕聲的這樣講,聽到此話,鄙人頓時茅塞頓開。
余沉沉指了一處院墻邊上,約莫沿著山道走過去有個一百米,就到了余沉沉所說那個院墻的拐彎處,到了那里,直覺得冷冷冰冰的,要比方才要涼很多,不禁渾身打個哆嗦,直到聽到墻那頭窸窸窣窣的響動,才將身心直觀感受轉移到墻上去。
昏昏暗暗的,手機上電量在白天已經刻意保持,所以現在還能發出光來,漫天的星子,很稠很密,只可惜今夜無月,那還是黯淡了許多。
余沉沉搭了一個小梯子,那還是不能讓她爬到墻頭的,就需要手搭在墻頭上,像做引體向上那樣將身體提上去的。
墻頭上,她顯得有些手忙腳亂的,若是在白天的話,看得清楚的話,必定十分滑稽,雖是在墻那頭,可還是能想象到她的努力的手掛在墻頭之上,腳蹬著墻面,腳下又不穩,時不時的一使勁兒,便又滑下去,直到她探出她的頭來,借著手機光,那真是呆萌至極,忍不住笑了出來。
像一只大頭松鼠小手緊緊的扣住墻頭,頭伸出墻頭來,喘著不均勻氣息,還要小心翼翼的探望外面的情況。
“你笑個啥嘛有啥子好笑的嘛”暗中她好歹是爬上了墻頭,并且小心的轉動身子,坐了起來,至此,在我眼中,在原有的院墻的深深的陰影下,又增加了新的陰影,這個“陰影”是靈活的,是動的,且很調皮。
“沒笑你嘛,哪敢笑,沒有喲。”即便是此時,仍難掩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