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以為她不穩,會從上頭掉下來,下意識的伸手去接,卻是虛驚一場,“你看看,都怪你這么高,差點兒掉下來,小命兒沒了,你后悔去吧。”嗔怪道。
“你沒有看見我伸手已經要接你了么”
“看見是看見了,才不讓你占這個便宜嘞。”她重新在墻頭調整一番。
直到她坐好,方才收起慌張來,也才看清楚她的臉蛋和裝束。還是那一身僧衣,不同的是僧衣明顯臟了些許。
“嘿嘿嘿,你看啥”
“看你。”
“都怪某些人,衣服都臟了,明天師傅們看到了,一準兒知道。”
“不怕。”
“哼,你是不怕。”
似乎在戲謔之言中,余沉沉又回歸到了平常,不再是那個欲求仙問佛的女孩兒了,而跟從前沒有區別,以至于當時我便認為心門已經完全敞開,下一步就像她的心已經回歸一樣,她也會回去的在我的努力下,那個“時間問題”終于提前了。
當然,接下來,她讓我意識到之前的這種“時間問題”提前只是一個錯覺而已。
“我就是來勸導你,你都不用懷疑,是寺里的師傅叫我來同你談的,你這樣,影響很不好。說白了,這里是尼姑庵,不是和尚廟,那完全不一樣。”她的口氣充斥著現實的意味,“你得明白,我媽都來勸導我回學校,我都沒有回去,更何況是”最后的你字終歸還是沒能吐露出來。
余沉沉坐在墻頭往下看著,話語中間停頓了一會兒,十分謹慎的往下移,看得出來,她要往下,是要下來,可是我知道墻是很高的,夜黑,摔著就很不劃算,便制止了她的這種想法。
“這樣總覺得不好。”
“沒什么不好,這樣就很令人擔心,看你一會兒咋下去。”她放棄了下墻頭的想法。
“我老是高高在上,你就沒有怨氣”
“沒有。”
“可真夠呆的。”
“你媽媽來找你來了啊”
“昂她來了,前幾天來的。”
“說了什么了嘛”
余沉沉講她母親同她說了挺多的,摸著自己的頭發,晚上的露水已經起來,頭發梢上濕漉漉。
“我媽叫我回去嘛,說我性格十分怪異,她發火了,我很少見到她發火的,即便是在我病的最重的時候都沒有那么大的火氣,你知道么像她那樣的農村婦女,是組織不起來深刻道理的語言的,軟的,就是勸我呀;硬的,便就剩下破口大罵,氣勢洶洶,我都要找個人好方便躲一下,可是沒有人,直面她們,直面著寺院里面所有的僧眾,那樣子,就好像我不是她的女兒一樣,我之與她,像是長久積怨的仇人一樣一樣,到現在都無法形容出那時候的我們到底像什么,母女之間,情分盡失,就有那一剎那言語之中,卻那么干硬,像是我得罪了一個完全陌生人,惹得人家憤怒,而把怒氣一概宣泄到我的身上,最嚴重的時候,竟然說不認我這個姑娘”
“那都是氣話。”我瞧見她坐在墻頭上,顫抖不止,這個女子把那些埋在心中的苦楚都化作晶瑩的眼淚,在暗處微微晃著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