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沒有睡意,提著獐子皮坐在火堆旁處理。他沒找到雄黃,也沒找到白灰,只能就著草木灰搓皮子,將它揉到可用的狀態。
同一時刻,厲蘊丹也沒有休息。她在“帳篷”里打坐修煉,身下只鋪了一堆干草,氣味并不好聞。時不時有爬蟲從石縫中鉆入,那窸窸窣窣的輕響不斷,總令她生出雜念。
罷了,任重道遠,一切待從頭
她出去同坐篝火邊,無聊地打開面板一看,發現首殺還沒被人拿走。
這很奇怪,是三年的時間太長、怪物推遲出現還是試煉場的怪太強,把想拿首殺的造化者都干掉了
不可能。
投放一千個造化者,怎么說也會有個高序列。就算對方的實力再不濟,也不至于拿不住一個首殺。所以,是怪還沒出現嗎
正思考時,阿努將抹滿草木灰的獐子皮放下。他見厲蘊丹在“發呆”,便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巫,你依然需要進食嗎”
他作為死神,對死亡的感知力很強。而在他的觀感里,厲蘊丹是極少的、不帶死氣的人。死亡離她很近,她卻半點不沾身,除非是自己找死,不然絕不會出事。
按理說,這樣的人不需要進食,但她
“需要。”厲蘊丹道,去兌澤吃飯看情分,在試煉場吃飯是本分,“吃給別人看而已。”
“別人”阿努不明所以。
厲蘊丹“如果千不留行的意思是投放一千個造化者,那么其中一定不乏團隊。他們總是成群,掌握大量道具,若是彼此結仇爭斗,對我們這些散人不利。”
“我們活在這個部落,要是吃的用的都不融入原住民,造化者一眼就能看出我們是造化者。到那時,大團隊派人拉攏,逼你站隊出力,你是應還是不應”
隨著厲蘊丹的層層剖析,阿努的神色愈發深沉,他本以為回到“原世界”是放松的開始,沒想到遍地是坑、處處踩雷。
若不是與巫組隊,或許他是最早暴露身份的那個。
厲蘊丹“所以,得讓他們認不出來,哪怕我們改進了部落的工具和武器,也要給他們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阿努“怎樣才算理所當然”
厲蘊丹“自然是不脫離人的范圍。”她早就做好了計劃,“你既然活過了五個試煉場,應當是讀過一些書了。如果你看得仔細,就會發現史書中記錄的每一次進步,總是離不開特定的人。”
“伏羲繪先天八卦,文王書后天八卦,神農嘗盡百草,倉頡俯首造字他們是神,也是人。同樣活在原始、立于最初,我們大可以扮演先賢者和推動者的角色。”
“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饒是造化者面對我們都不會起疑,只會以為人又進化了而已。”
“且造化者殺死原住民無法獲得獎勵點,只要你我不露餡,大可作壁上觀,看他們龍虎斗,不用愁被團隊攻訐,他們可看不上原住民。”
如此,即使三年時間漫長,他們也能活得安全至極、順風順水。
甚至,個別對歷史發展感興趣的造化者還會對他們進行觀察,或是跟蹤,或是加入,多少會點保護。屆時,他們看她像是看猴,殊不知在她眼里他們才是猴。
厲蘊丹“明白了嗎你以前是怎么生活的,現在就是怎么生活的。你不僅要教會他們狩獵技法,也要教會我在這里的生存之道。”
比起他,她更容易露餡。之所以挑這個部落加入,是為了有足夠的時間融入試煉場。
阿努“我明白了,巫,只是”
“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