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嘴八舌向他解釋起來,沈大軍見狀,眸色一凜,不著痕跡地往后退一步,繼而腳底抹油,匆忙跑進廚房,從餐柜下掏出一包鼓鼓囊囊的東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扔進了一只花色布袋。
與此同時,聽了事情始末的嚴大福陰沉著臉暗罵一句“這種低級錯誤也能犯”便恨鐵不成鋼地往后廚走。
他來勢洶洶,身后跟著一眾色灰圍裙員工。
那架勢,瞧著就像混社會的大哥,帶著一般小弟們找場子來了。
沈大軍頭一回見到氣紅了臉的嚴大福,一句質問震得他耳膜跳動。
“肉呢”
沈大軍眸光閃爍,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只盯著他,不說話,也沒動作。
嚴大福一巴掌往他肩膀上扇“我t問你肉呢”
人自己要作死,就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攔不住。
顧芊完全沒料到沈大軍的心態崩地如此迅速,他到底受什么刺激了,居然敢貪污公家肉,難道每天帶回去的熟食還不夠他全家老小吃嗎
這真沒必要,被抓到可不止是批評了,輕則工作不保,重則蹲監獄
身上挨揍了才曉得痛,沈大軍沉聲道“我不知道,拿到手的時候就那么點,我還以為今天就這么多但時間緊迫,我沒多想直接就炒了。”
嚴大福氣得胸口發顫,指著他鼻子破口大罵“你第一次炒菜啊還沒問,你是那種人嗎真當我傻還是你傻還是你把大家都當傻子了”
沈大軍被罵得頭昏眼花,這下不止是手心,后背也滲出冷汗,寒毛倒豎。
今天的事是意外也不全算意外,只怪他最近對外界的評論太過在乎,才會一連幾個晚上熬夜通宵練習廚藝。
這讓他精神差到極致,以至于炒菜的時候大腦空白,眼睛恍惚,只憑肌肉記憶機器人一樣工作,才會誤把糖當鹽
他真不是有意的
至于消失的一塊肉
他煩躁地揉了把眉心,這事兒確實是他貪心了,他只是想勻點肉回家練習,不是想薅社會主義羊毛。
直到事情發生到如今地步,他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糊涂事。
深呼吸,發狠似地揉弄幾下額頭,他頭昏沉地厲害,腦子也亂地厲害,亂到甚至沒法聽清嚴大福在說什么。
到底為什么為什么他就是達不到顧芊一樣出彩的水平
他明明比顧芊多學了三年
他貪心,他不甘心,他覺得顧芊能“速成”,他也能。
事實證明是他妄想了,可他偏偏不愿意承認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是比海深,比山高
當然,沈大軍不會知道其實顧芊壓根不是什么新手小白,她從六歲開始練習廚藝,到現在已經有二十二年的資歷,她付出的心血和汗水并不比他少。
罵完,嚴大福如火如炬的目光凝向身后幾人“今天中午的肉誰切的”
包小虎怯怯地上前一步,瘦猴一樣的臉慘白慘白“我和羅彬切的。”
“肉呢”
“肉都在盆兒里裝著呢,我沒拿”包小虎沒見過發大火的嚴大福,整個后勤部都曉得他脾氣好,今兒個這么一開罵,把包小虎嚇得話都講不利索。
羅彬極有眼力見地回道“大廚我也沒拿我切完馬不停蹄又去刨土豆絲,肉都擱盆里呢我家總共就我和我弟兩個,兩張嘴,我根本犯不著冒著坐牢的風險貪一塊肉啊”
“行,等會兒再找你們算賬”
一行人風風火火跟著嚴大福出了后廚,來到食堂大廳。
路上,陳向前躲在人群里陰陽怪氣“誰讓他驕傲自大,還說什么他的菜從來不用嘗,看吧,這下好了,捅出簍子來了吧,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