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心心念念想要找到他,想跟他道個歉,如今陡然見到人,第一反應確實害怕和退縮,她突然變膽小了起來。
望著四周投來的視線,顧芊抿唇“蔣干事,你有什么事嗎,我這正干活呢,有什么事下班再說吧。”
蔣海朝還沒說話呢,嚴大福迫不及待把人推了出去“沒事沒事,這里有我們呢,顧芊你趕緊的,出去跟蔣干事好好談。”
“”
兩人找了個偏僻地帶談話。
“找我什么事”隨口的一句話,聽起來卻不是那么有耐心。
“沒事就不能找你”如果熟悉蔣海朝的人,會想象到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一定是張揚的,戲謔的,或是笑著。
但此時,他的神態表情反常極了。
他很平靜,平靜地仿佛鏡面一樣的湖水,不喜不悲,不怒不驚。
顧芊抬眼,金光灑在了她的眼睛上,在睫毛下投落一片青影。
粉唇緩緩吐出兩個字“不能。”
“哦。”他如此簡潔明了地回。
空氣尷尬地凝固起來,顧芊心尖無端生出些許緊張情緒。
分明想了他很多天,現在人真站在面前了,又嘴賤“既然沒事,我就回去了。”
話落,男人沒開腔,也沒挽留。
她轉身,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不是他怎么樣,而是自己怎么樣。
她覺得奇怪,覺得自己的說話方式很不對勁,也很別扭。
為什么說話會突然夾槍帶棒,這不是她。
顧芊沒注意,自己行走的姿勢已經開始同手同腳。
走出去幾米遠后,蔣海朝突然開腔,他的嗓音醇然中裹挾著沙啞,是病愈后的特征。
“顧芊。”兩個字,收攏她慢吞吞往外邁的腳。
“干嘛”她回頭,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比以往沙啞,遠遠望著他。
兩個人之間相隔了不到五米距離。
他沒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她,毫不掩飾的目光莫名讓顧芊緊繃三天的心,倏地一軟,如同潛入潮汐。
他也變得好奇怪。
蔣海朝唇角隱隱浮起一道愉悅的弧度“我還沒說完。”
她乖乖站住,豎耳“那你快點說。”
“嗯。”他輕輕應了聲。
顧芊奇怪地反復打量他,今天也不對勁,居然不跟她懟嘴。
“你今天吃錯藥了”她問,兩腿無意識地往前邁了半步。
“沒。”他往前一步,語調認真。
兩人之間只剩三米半。
顧芊穩穩地停住腳:“那是什么事啊。”
他輕啟干澀的嘴唇,說“我飯盒”
提起飯盒,顧芊面色頓時浮現尷尬,置于身后的兩只手扣起指甲來。
“你的飯盒我不知道哪兒去了改天嗯,明天上班給你買個新的。”
他倏地笑出聲,胸腔伴隨他笑的動作微微顫抖。
那笑音宛若一團帶刺的霧,鉆入耳朵,又麻又癢。
顧芊總算在他臉上看見了一絲以前的味道。
果然還是習慣愛懟人的蔣海朝。
她咬唇,不再避諱他的打量,四目相對,是難得心平氣和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