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跟來的林懷庚和劉璋看得瞠目結舌,等柳漁走出很遠一段,倆人才大步向陸承驍走去,站到陸承驍身邊,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劉璋瞧著柳漁背影,“承驍,你認識那姑娘啊”
陸承驍“嗯”了聲。
算認識嗎算的吧,他唇角不禁上揚,眉梢眼角有幾分難掩的笑意。
劉璋還不敢相信,“你一年才回來幾天啊,這是什么逆天的運氣”
倒是林懷庚,是有心上人的,知道情之滋味,從陸承驍神色間瞧出了些端倪來,笑道“什么運氣,這叫緣分。”
十八歲的少年,已是知慕少艾的年紀了,陸承驍又怎會聽不懂林懷庚話里的余音。
然而緣分這兩個字,將他與她牽畔起來時,太過讓人心動。
是明知唐突、有悖禮教,卻仍然止不住心向往之的渴望。
柳漁回到家時,柳燕在剁豬草。
一見柳漁,她這半天礙于柳康笙在家不得不老實干活攢下來的怨氣一下就發了出來。
“舍得回來了,怎么不再晚兩刻鐘踩著飯點回家呢,我們家可再沒有比你譜兒大的了,爹免了你干活是讓你養養皮膚的,合著你這天天往外面跑曬不黑是吧。”
話音落了,一瞧柳漁那張白得像要發光的皮子,還真曬不黑
又好險沒把自己嘔出一口老血來。
柳漁抿抿唇,并不搭理她,真正讓她忌憚的是坐在堂屋門口抽旱煙的柳康笙。
柳漁很清楚柳康笙愿意看到一個怎樣的她,她走到正洗菜的文氏身邊,道“三嫂,你月份大了,歇著吧,這菜我來擇。”
文氏慣會做人的,笑著道“不是什么重活,咱一起。”
又覤一眼柳燕那邊,問柳漁“怎么樣,這么去繡鋪偷藝不容易吧”
柳漁知道文氏這是不著痕跡幫著她在柳康笙面前說話,心下領了她的好意,笑道,“是不容易,繡娘們也防著呢,我是兩家成衣鋪子輪換著去,去一趟也不敢久呆,時間都耗在路上了,主要瞧針法,這幾天倒學會了兩三種,三嫂若感興趣我把學到的這幾樣先教教你或是等你出了月子學也成。”
一是投桃報李,二是拿教文氏刺繡當那根吊在驢子前頭的胡蘿卜。
果然,柳康笙側目瞧過來了一眼。
文氏最是愿意掌一門手藝傍身的,她幫著柳漁也正是圖這一點,如今聽柳漁要把學來的針法教了她,當即大喜“那敢情好,就下午吧,又不是什么體力活,不用等到出月子。”
“成,那三嫂你中午歇過午覺來我屋里尋我就行,咱先從練習劈線開始。”
姑嫂兩個一個要利用傳藝替自己爭取繼續往鎮上去的機會,一個有心求得一門手藝,當下是愈發的親近起來。
柳康笙那邊,臉色也和霽了些。
他之前是不在乎柳漁學不學得成刺繡的,這幾天看著她見天往鎮上跑也屬實礙眼,可若是把柳漁賣了之前,能讓她把刺繡的手藝一點點學到手,邊學邊教給文氏,他算一算時間,以柳漁的聰慧,還真有可能在被賣之前把刺繡給文氏教會個七七八八。
柳康笙當即被打開了新思路,自家兒媳會這手藝,那就等于柳家人掌握了這手藝,以后幾個孫女個個能學,家里可就能多一大進項。
柳康笙面上不動聲色,心里是越想越美,因看到柳漁總往鎮上去而心生不滿的低氣壓也轉眼消彌于無形了。
柳燕見不得柳漁得意,氣得臉都扭曲了,而在灶屋里從窗口往外看的林氏見柳漁當真就要開始教三房的文氏刺繡了,氣得在心里直呸文氏狡猾不要臉,為了學點東西不擇手段捧拖油瓶臭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