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拉不下那臉來的,打定了主意若柳漁果真把刺繡都學好了,到時一定讓公爹發話,把大丫推過去讓柳漁教。
同在灶屋里的王氏不知道身邊的二兒媳一邊罵著柳漁拖油瓶,一邊打了滿肚子的算盤,她只是留心著柳康笙神色,見男人神色稍好些了,心下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驕傲長女出息,也記了文氏一個好。
可饒是這樣,也還是沒叫王氏全放下心來,用過午飯,把堂屋灶屋一應都收拾好了,王氏瞧著柳漁回屋的當口,就悄聲跟了進去。
柳漁原是準備活動活動就睡個午覺的,見王氏這時候來,喚了一聲娘,面上帶著些微疑惑瞧著她。
王氏拉了柳漁到一邊,低聲道“漁兒,你往后還是少往鎮上去一些吧,我瞧著,你爹他不大高興你這樣四處走動。”
柳漁眼簾一垂,果然。
王氏對柳康笙的忌憚順從是刻進骨子里的,對方一個臉色她都要放大了無數倍去揣摩,都不需要他發話,她就主動做先鋒了。
柳漁不明白,夫妻都是這樣的嗎
她斂了所有不該出現的情緒,抬眼看向王氏,聲音輕軟,極乖順地問,“那娘的意思是,刺繡不學了嗎”
王氏一噎,那哪能不學,老頭子還指著她學會了教老三媳婦呢。
“學還是要學的,娘的意思是,別天天往鎮上去。”她在心中掂量一番,問“天去瞧一回不成嗎你從前學打絡子不就是瞧了那么一回,自己回來琢磨琢磨就會了嗎”
柳漁輕輕搖頭,“那不一樣,絡子容易,誰多瞧幾天也能上手,能不能打得好看賣出去,區別就在于配色和花樣上,這刺繡卻要難得多,光基礎針法就不知有多少種,而且娘別看我這幾天天天往外面一去一個半時辰,這時間多是耗在路上了,去了也不敢多呆,繡娘們也防著的,那么短的時間,不一定回回能看到不同的針法,日日都去都還需幾分運氣的。”
“這樣的嗎”
柳漁從來都乖,王氏是一點也沒懷疑她話里的真實性,當下也犯了難,略一思量,轉了話頭,“你最近絡子沒打吧這個不該落下的。”
柳漁眉頭微動了動,“每天上午都是挪不出時間來的,下午要琢磨練習劈線和新學到的針法,晚上爹是不讓點燈的,娘是讓我中午別休息,打絡子嗎”
她問了這話,一雙水盈盈的眼睛就望著王氏。
王氏被她看得心虛,不知為什么,一時竟不敢對上長女的目光,像是對上了,心里有些她自己潛意識里都知道不敢于見光的東西就要無所遁形了一般。
柳漁問得沒錯,如果確實擠不出旁的時間,王氏的意思正是讓她抽出正午的時間來打些絡子,好讓她在柳康笙跟前有個交待。
可對著長女那雙清澈干凈的眼睛,王氏卻沒辦法把這話直說出來,她下意識垂了眼簾避開長女目光,以自覺委婉的言語道“你這情況你和燕兒不一樣的,自己心里要有些數,年輕時吃些苦也不叫吃苦,能搏個好名聲。”
柳漁一笑,鼻子忽然就澀得發痛,那酸痛刺激下,淚意來得連她自己也覺猝不及防,只是一瞬,已是淚盈于睫,不知道是什么在早就冷了的心上刺了那么一下,刺得她脫口就把上輩子想問卻從來沒有問過的話吐了出來。
“娘說說,我和燕兒哪里不一樣我沒有親爹對嗎那娘,我想問問,我爹呢燕兒有親爹,我總不能是石頭里蹦出來的,我親爹呢”
作者有話要說章節名太難想了,還是就寫章節數吧,其他的放內容提要里。
后面的內容沒放存稿箱了,我就不定時發了,因為我放不住,想早點發,像不像存不住隔夜糧的那什么,哈哈哈。感謝在2022012116:24:052022030616:25: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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