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相公能說出什么良策來今年下種的糧種全是武安伯的夫人獻上的湯相公和武安伯關系甚佳,說不定就是他們背后串沆瀣一氣,串通好的”
“哎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
不理睬與他們爭辯的其他人,御史們直接高舉笏板,上奏皇上
“臣彈劾武安伯及其夫人,所獻糧種皆為廢種,糧食產量不僅沒有達到他們口中夸夸其談的數目,反而比之原來還要減產許多。此行上欺天子,下愚百姓,實乃荒唐至極、十惡不赦”
“微臣附議”
“微臣彈劾戶部尚書何廣為、侍郎嚴均,罔顧皇恩,監察不力,造成今日之局面,此二人罪責難逃。”
“臣附議”
皇上沉著臉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的望著底下熱鬧的像菜市場的場面,面色陰沉。
郭常聽著御史們的彈劾,老神在在,心中底氣十足,既然上報到京城的數據已成定數,那么說明他們的謀劃和布局已然成功,局勢已經定下來了,武安伯一家再想翻盤,難如登天。
終于,靜坐高位的皇上聽不下去了。
“夠了”
朝堂為之一肅,但是雖然朝堂之上安靜下來了了,可是朝臣們的心里仍然翻江倒海,已經有聰明人看出來了,這是一場世家向新貴發起的戰爭的沖鋒,更甚者,這場發難表面上是在針對武安伯,實際上,世家的劍鋒所指乃是換皇位上那個登基不滿一年的新帝。
皇上臉色晦暗不明地掃視了場下心思各異的臣子們,半晌,淡淡道“傳武安伯。”
“傳武安伯”唱禮太監嗓音高亢悠揚,將聲音一層層傳出大殿,嘹亮的聲音纏繞著秋風,更為朝上平添幾分緊張。
張士波心中微微一動,聽這動靜,武安伯原來竟然就在宮中嗎那為何沒來上早朝呢他心中微微不安,總覺得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到底是因為什么呢
還未等他想通,顧四已經進入大殿了。
他并未穿著日常朝會用的武安伯身份的禮服,而是身著鷹揚衛指揮使的甲胄。
雖然他沒有攜帶武器,但是一身甲胄仍然帶著滿身腥風血雨。
此舉讓在場的諸位大臣有些驚惶,身著甲胄上殿,難道有什么不臣之心畢竟上一個身著兵甲打入金鑾殿的此刻正在皇位上坐著呢。
武安伯這是因為知道犯下大錯,怙惡不悛,要造反嗎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皇上的授意呢
有人偷偷瞥了一眼皇上,見他并無多少意外,心中有些了然,也放下心來。
湯意行也波瀾不驚,不見有什么意外的神色。
張士波皺了皺眉頭,心頭不解,他手指煩躁地點了點身側的官服,一定有一件什么事情他還未想到。
顧四不顧周圍的竊竊私語,沉默地走上前,只有身上的甲胄隨著他的步伐發出有序的“咔咔”聲。
“臣顧彼之參見皇上。”
走到大殿正中央,顧四適時行禮,并未出現任何朝臣們想像之中的大不敬的行為。
皇上擺擺手,示意他站起身來。
顧四從善如流,站起身。
皇上問他“顧卿,眾位大人彈劾你和你夫人,欺君愚民,所獻糧種皆為廢種,糧食產量不僅沒有達到你們承諾的數目,反而比之原來還要減產許多,對此,你有什么可說的嗎”
顧四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道“若事實如此,臣當一力承當罪責,無話可說。”
他話音剛落,旁邊的一位御史便如同餓狼見了生肉似的,急忙道“武安伯,看來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倒叫人高看你一眼。”
顧四有些奇怪地看向這位有點著急的御史,道“這位大人,顧某只是說若是事實如此,顧某當然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可若是事實并非如此,那顧某何罪之有”
御史梗了一下,道“證據確鑿,各州府上報的數據難道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嗎”
顧四卻并沒有搭理他,反而直接拱手朝向皇上,道“微臣彈劾內閣首輔張士波、吏部尚書郭常等人,結黨營私、串通、瞞報、私自截取各州府稅糧,一手遮天、收受賄賂、縱容手下謀財害命等十余條罪過,人證物證俱在,罄竹難書,罪無可恕,請皇上圣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