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子“呸”地一聲,吐了口唾沫,心中不忿,罵罵咧咧:“別叫小爺逮著你!”
就在癩子抬頭可見的屋頂和院墻上,老小兒覺著自己腿都要蹲麻了,實在沒忍住,沖旁邊的丁二低聲道:“二哥,咱還要蹲到啥時候去?”
丁二是個老實人,聞言答道:“聽權兒的吧,他不是說這樣比較有氣勢嗎?”
一旁的張權兒尷尬望天:“我也沒想到他一直也沒發現咱啊。”
這倒是真的,那癩子倒是警惕,可饒是他們哥幾個在房上擺了這么久的姿勢,就等著他發現好從天而降一把制住他,可那癩子愣是沒抬頭看一眼。
其實這也不怪人家癩子,只因他們幾個都是做斥候的一把好手,潛伏隱忍都是刻在本能里的反應。
張權兒看向一旁的顧四,顧四望望天,表示這是你想出來的法子,跟我沒關系。
張權兒無奈,打圍墻上站起身,沖著仍然在罵罵咧咧的癩子清了清嗓。
院子中的癩子一驚,悚然回頭,只見幾個大漢從天而降,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一把利刃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癩子騰地丟了手里的刀,不敢輕舉妄動,只嘴上求饒道:“各位好漢饒命,小人家境貧寒,只有一些壓箱底的銀子,放在我臥房的炕頭柜子里,愿奉出來請各位好漢吃酒。”
他們幾人長得本就高大,再刻意配上一副兇神惡煞不茍言笑的表情,像極了惡匪。
張權兒也沒讓癩子失望,沖著邊上的老小兒使了個眼色,老小兒機靈地按照癩子說的,找到了他那一包壓箱銀。
他將錢袋子在手上掂了掂,笑出聲:“哎呦!這錢還不少,怎么說也有個三十兩,夠好好吃個幾天了!”
這話聽得癩子心頭一涼,這群人倒是能揮霍,三十兩兩夠普通人家省吃儉用兩三年了,卻只是他們好好吃個幾天。
而且聽這意思,這是不信他只有這些錢,要可著他這一只肥羊宰啊。
他見這幾位四處打量了一下他的小院,領頭的那個居然說:“看這塊地兒不錯,一會兒,老小兒去把咱們的房退了,咱們今夜便在這處落腳。”
-----------------
癩子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手里提留著剛買的鮮肉和酒,不禁悲從中來。
因前幾年戰亂不休,鎮上也不剩什么人,這些年來人來人往,除了外地來私運貨物的,便是潰逃的敗兵,連土匪都不屑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打劫。
可這是一群什么人啊?!
不僅打劫了他的家財,甚至霸占了他的房子,他們吃他的、喝他的、住他的,還得他伺候著!
說好的只晚上落個腳,卻沒想到,這一落就是五天!
可恨這鎮子也沒個駐守的衛所衙門,他想告都無門,只能低聲下氣的伺候著。
畢竟人家的刀子利,人手多,況且,他這幾年掙的金銀可都在院子里的石磚底下藏著呢!
到了家門口,一想到還要進去伺候那幫大爺,癩子不禁悲從中來。
想他堂堂邊境一大行商(自己認為的),便是在漠北都沒這么慘過,如今竟被逼到如此地步。
等等!
癩子靈機一動,心念一轉,嘿嘿偷樂了幾聲,抱著酒壇子推開院門賠著笑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