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并非心慈手軟之人,他的父親承恩侯,顯然也不是。
承恩侯府書房。
賈寺卿戰戰兢兢的跪在書房下首,不敢抬頭,冷汗早已將他的后背浸濕,渾身顫抖,仿佛隨時都會暈厥過去。
承恩侯坐在上首,神情冷峻,辨不清喜怒,“賢王要尸檢,你便如他所愿本侯竟不知賈大人如此乖覺。”
“侯爺下官真的攔不住啊”賈寺卿以額觸地,用力磕了下去,“大理寺的仵作也驗了尸,并未發現異常,下官以為”
額頭很快便紅腫一片,但是他卻不敢停。
承恩侯冷哼一聲,并未說話。
一旁卻響起了另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
“這么說來,賈大人是怪本官保下鶯歌一命了”
“不敢下官不敢下官真的不是這個意思”賈寺卿滿臉惶恐,心中卻憋屈到了極點。
論品級,自己分明與翰林院院首同級,可只因李院首背后站著承恩侯府,自己便只能卑躬屈膝,拜服于他腳下,自稱下官。
事情變成這樣,罪魁禍首高高在上的坐著,他卻只能跪在塵埃里,叫人如何心甘
賈寺卿顫抖著聲音,雙手死死扣住書房的地毯,“院首大人保下的乃是李氏血脈,自是理所應當。下官只是以為,既然要鶯歌小姐假死脫身,何不選取一個更合適的人選。京城里煙花女子那么多”
“哼”李院首重重的冷哼一聲,“本官做事要你來教滾出去”
“是。下官告退。”賈寺卿如蒙大赦,顧不上起身,連滾帶爬的退出了書房。
不等他松一口氣,就聽書房外的長廊下傳來一個微帶笑意的聲音。
“賈大人慢走。叔父處事莽撞,讓大人受委屈了,還望大人多多包涵。”
不管這話有幾分真心,到底讓人心中憤懣稍減,賈寺卿抬頭看去。
承恩侯世子李顯就站在不遠處的廊下,帶著抱歉的笑容,朝他抱拳行禮。
他身后還站著一個與他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輕男子,神情略顯陰郁,卻同樣抱著拳。
這一舉動顯然令賈寺卿大為受用。
他連忙還禮,“世子言重了,此事確是下官大意了。世子放心,下官定當全力彌補,再不叫賢王與花家插手此案半分。”
李顯笑意不減,還多了幾分感激,“如此就有勞大人費心了。”
待賈寺卿走遠,不見蹤影,他才慢慢沉下臉來。
不讓唐明堔和花家插手
呵
此案在花家那死丫頭成功脫身的那一刻,就已經毫無意義了
不插手又有什么用
“不讓外人插手那小瑩豈不是白死了”李顯身后那男子開了口,怨氣沖天,看向書房的眼神中更是滿含恨意。
李顯微微扭過頭,看著他,神情冷漠,語氣微帶不屑,“那你待如何二叔擅作主張,壞了我的計劃,我尚且只能另找機會,你難道還想讓父親為你做主”
憑你也配
最后這句他并未說出口,但顯然兩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