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說的平淡,但實際上,被關押進大理寺監牢的李仲文直到最后一刻,承認了自己殺人,都在不停叫囂著“都是花家的錯”,試圖將王妃拉下水。
怨恨王妃不肯乖乖認命,非要對春鑼巷一案不依不饒,逼得他不得不親手殺了自己未出世的兒子。
言語之惡毒,就好像王妃刨了他老李家的祖墳似的。
長清覺得沒有必要將那些話一一復述,臟了王爺和王妃的耳朵。
卻不想,次日,花府便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花錦鳶終究還是沒能逃過惡語洗禮。
鄭彩瑩穿著一身鮮紅的嫁衣,頭戴攢珠累絲金鳳冠,坐著前兩日出嫁時乘坐的青羅小轎,一路吹吹打打,招搖過市,停在了花府門口。
惹得沿街百姓議論紛紛。
“花大人家今天辦喜事怎么一點兒風聲都沒聽說啊”
“這新娘子娶進門,怎么不見迎親的新郎官”
“轎子該不會走錯了吧花大人又沒兒子,娶的哪門子妻”
“那不是還有花三爺嘛花三爺前頭那位都死了十幾年了,也該娶填房了吧”
“哎哎哎,小點聲,別說話,新娘子出來了轎門都還沒踢,新娘子就迫不及待的想進門了”
“不對不對,看著不像是嫁人,倒像是來尋仇的。你們看她,連紅蓋頭都沒有”
鄭彩瑩對周圍的議論聲置若罔聞,提著裙擺走到花府大門前,“砰砰砰”的敲了起來,聲若鑼鼓,連綿不絕,怒氣沖天。
門房見勢不對,也不問來者何為,只探頭看了一眼,便飛快的往府內跑了起來。
花錦鳶正忙著趕工罰抄功課,聽到消息,除了暗罵一聲鄭彩瑩瘋瘋癲癲就會找她麻煩以外,也只能放下筆,不情不愿的去處理。
一開大門,就見外面里三層外三層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再遠一點還有聞訊趕來的城防軍,正試圖擠進來維持治安,卻十分無力的被堵在最外面。
遠處還有不斷趕來的百姓,沒一會兒,那一隊城防軍就被徹底淹沒在人海中。
而最里層的百姓卻不約而同的給鄭彩瑩空出了足有三丈遠的表演空間。時不時有人往前擠,卻被最前排的百姓聯手推了回去。
掃視一圈,竟井然有序,倒是比城防軍更像城防軍。
也不知道是巡邏這一片的城防軍太過沒用,還是前排的百姓太有組織紀律。
花錦鳶心中冷哼,一腳踩在高高的門檻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鄭彩瑩,“你今天不是應該回門嗎來花府做什么”
“來要你的狗命”鄭彩瑩臉上明明畫著精致的妝容,可卻莫名慘白,陰森森的沒有一點人氣,雙目直視花錦鳶的眼睛,滿是瘋狂和憎恨。
隨著壓抑在喉嚨深處的一聲咆哮出口,她攏在大袖里的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一柄巴掌大的匕首,不管不顧的朝花錦鳶扎了過來。
花錦鳶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微微一閃身,讓開鋒利的刀刃,三根手指扣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抖。
鄭彩瑩的手腕就無力的垂了下去,匕首也“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