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雖是偽造的,可連那三位的眼睛都騙過了,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成
可過去的經歷卻總是讓他忍不住忐忑起來,天知道這死丫頭又會出什么幺蛾子
那廂花錦鳶已經拿起了書信。
說是花文曄的親筆書信,但實際上這封信卻是大皇子所寫。
真正屬于花文曄筆跡的,只有寥寥無幾的幾行批注。
另外還有一封沒寫完的勉勵之語,依舊只有短短糧行。看信的抬頭,同樣是寫給大皇子的。
造假之人顯然十分精明,知道多寫多錯的道理,因此十分克制,用了最少的筆墨來栽贓陷害花文曄。
花錦鳶皺著眉頭,逐字逐句的看過去。
平心而論,肉眼看來,確實與大伯的字跡一模一樣。
筆畫的順序,落筆的輕重,甚至連收筆時的一些小習慣都與大伯的字看不出任何區別。
也難怪三位大儒都一致認為這份書信確實出自大伯之手。
花錦鳶在書法上的造詣只是平平,這里又沒有現代的儀器能夠精準鑒定,要想從中找出漏洞,簡直難于上青天。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哪怕看得再仔細,也還是翻到了最后一頁。
李顯蠢蠢欲動,恨不得當場就將花錦鳶作為同案犯給拿下,“花錦鳶,你也該看完了吧不要浪費時間,拖延是沒有用的這就是花文曄親筆所寫,你就算看瞎了眼,也”
“這不是花尚書所寫。”花錦鳶看也不看他,將書信遞回給福貴公公,徑自說道,“偽造書信之人對花尚書確實十分熟悉,但可惜,他熟悉的是十年前的花尚書。”
“哦”陛下終于起了興味,屈尊降貴的抬起了眼瞼,正眼看向花錦鳶,“說來聽聽。”
“陛下請看,批注的第一行。”花錦鳶站得筆直,稚氣未脫的小臉上滿是從容。
陛下低頭看向福貴公公呈上的書信,慢慢念道“西北邊境近年水草豐美,風調雨順,無需考慮大舉進犯之風險這句批注有何不妥據朕所知,這與花尚書的判斷并未相左。”
花錦鳶不卑不亢,“是,沒錯,這確實是花尚書可能給出的批注。但,這句話里有一個字寫錯了。”
陛下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去。
統共不足三十字,字字端正,鋒芒內斂,哪有瑕疵
“花錦鳶,你少在這故弄玄虛了。花文曄雖然犯下舞弊大罪,為人所不齒,可好歹也是正經科舉出身,怎么可能寫錯字”李顯心中忐忑更甚,面上卻強裝鎮定。
陛下抬起頭,緩緩說道“朕也未看出不妥之處。花錦鳶,不要吊朕的胃口。”
“是。”花錦鳶恭敬的朝陛下行了一禮,這才不慌不忙的說道,“當年陛下繼位,兩年后又立下太子,昭告天下。我花家有位叔祖偏巧與太子殿下撞了名諱,因此改名為豐。”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已經開始頭冒冷汗的李顯,“那位叔祖于我大伯有開蒙之恩,于親于恩,我大伯都應當避諱他的名字。又怎么會在書信中寫出那樣一個豐字”
立太子,那是十年前的事,
改名,自然也在十年前。
“豐”字筆畫不少,縱使花文曄平日的公文中用到此字時少寫了一橫,旁人也只以為是連筆所致,很少有人會注意這是他刻意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