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晗璋開口問及韋侍郎倒也在情理之中。
花錦鳶卻沒打算給他好臉色。
只是抬頭一看唐晗璋的臉,她便愣了一下。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近距離打量這位大隕大皇子。
印象中渾身都散發著郁氣的十七歲少年,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成不少,說他和唐明堔一般大,都有人相信。
只不過也許是自覺干成了一件大事,將陛下心中的第一寵臣都給拉下馬來,他的臉上不自覺的透露出愉悅和自得。
整個人看起來也不像往常那么陰鶩。
一身繡著蟒紋的常服還是新制的,可見他近日確實心情不錯,早已走出了愛妾身故的陰影。
花錦鳶看著他的臉,眉頭越皺越緊,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小皇孫殿下可在府中”
饒是唐晗璋做了十足的準備,也沒料到來搜查他府邸之人竟會問起一個不過周歲的小嬰兒。
他略有些不快,“兢兒自有乳母照料,不在府中還能在何處你問這個,難不成與舞弊案有關”
花錦鳶神色古怪的搖了搖頭,“與舞弊案倒是沒有關系,隨口問問罷了。搜查時興許動靜不小,若是驚擾了小皇孫,還請殿下贖罪。”
唐晗璋原本還想質疑她的資格,然而看見花錦鳶身后虎視眈眈的唐明堔,只能退后一步,“請吧。”
唐明堔掌管刑部,又是他的皇叔,有他親自壓陣,負責搜查的人哪怕只是個小丫頭片子,又有誰能說什么呢
等到什么都查不出來之時,再在御前告上一狀也不遲。
因為“閉門思過”而缺席早朝的大皇子殿下,并不知道花錦鳶前來搜查乃是征得了陛下的首肯,心中還盤算著事后如何扳回這一城。
面上倒勉強還算是配合。
花錦鳶執意搜查大皇子府,要找的并非書信一類的證據。
對方既然偽造了那份近乎天衣無縫的書信來陷害花文曄,自然不可能同在書信上留下太多痕跡。
她真正要找的,是那個代替唐晗璋的答題之人。
唐晗璋曾經撒謊說,那份試題是由府中幕僚集思廣益共同給出的答案。
他既然敢這么說,那么大皇子府里的這些幕僚就必定不是全然無辜。
也許真正的答題之人就隱藏在幕僚之中。
很快,大皇子府的所有幕僚和門客便都聚集在了一起,等候花錦鳶的審問。
大皇子對外的形象一直是身殘體弱,于皇位無緣。
因此,府中的幕僚大多都是游醫道士出身,還有一些擅長繪畫音律的名士。
而門客則更加五花八門一些,甚至連街邊雜耍出身的奇人都有。
總體來說,一共分為兩類,治病和打發時間。
兩者涇渭分明,彼此之間誰也瞧不上誰。
治病的覺得打發時間的都是不務正業的閑漢。
打發時間的覺得治病的都是在故弄玄虛的騙子。
互相揭老底,花錦鳶輕輕松松就套出了不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