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升平垂著眼眸,握緊了雙拳,低聲呢喃。
可花錦鳶卻好像沒有聽見,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你留在大皇子身邊當書童,他卻將府里最受寵幸的兩個舞姬取名歌兒和舞兒。
他還不止一次的當著眾人的面,說你和那兩個舞姬一樣,都是低賤的玩意兒。還說他就是故意這么取名的,歌舞升平,正好配成一套,叫著順口”
“閉嘴我叫你閉嘴”升平微微提高了音量,整個人都開始輕輕顫抖起來。
引得眾人的目光都向她看去。
花錦鳶卻依舊不為所動,“你飽讀詩書,卻寧愿卑躬屈膝,不肯離開大皇子身邊,只是為了哪怕旁聽,也不愿放棄大儒的授課,放棄你祖父的遺志。
你明明擁有狀元之才,卻因為科舉之路永生斷絕,而只能仿照大皇子的筆跡,在自己的答卷上署上他的名字。
你,當真不覺得委屈嗎”
“我叫你閉嘴你沒聽見嗎”升平咆哮出聲,像一頭暴走的小獅子。
雙目赤紅,仿佛恨不得能和花錦鳶同歸于盡,然而雙腳卻牢牢釘在地上,不敢挪動一步。
他不能動,一動便是死。
他不能說,一說亦是死。
他的仇人還活著,他不能死
花錦鳶臉上的戲謔漸漸褪去,表情變得認真起來,“我聽說,今日大皇子在貢院外墻上又張貼了一份罪己書,就貼在你所作的會元答卷旁,筆跡如出一轍。
那也是你寫的吧你代他草擬了罪己書,他卻連親自謄抄都不愿意,還要將這罪己書當做再一次羞辱你的工具。
你,當真不覺得憤怒嗎
這是春闈,是科舉是你付出一切都無法光明參加的科舉
但是他用舞弊陷害了我大伯之后,卻連一絲懺悔都沒有。
你,當真不覺得后悔嗎”
“你說夠了沒有”升平提起拳頭,狠狠砸在了身旁的石柱上。
掌心被指甲戳傷的鮮血滲了出來,他卻渾然不覺。
“花文曄當年誣陷了我祖父,你又有什么資格站在這里高高在上的對我說教花錦鳶,你少在這兒自以為是”
“閉嘴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唐晗璋想也不想,回過身就狠狠一腳踹在了升平身上。
一下子就將他踹倒在地。
可哪怕是跪在地上,升平依舊昂著頭,不屈不撓的瞪著花錦鳶。
直將唐晗璋看得眼睛里冒出火來,恨不得一指頭戳瞎升平的眼睛。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個賤種露出這種眼神
落到泥沼之中,哪里還有什么高貴的頭顱就該低頭下跪,伏地到塵埃里去
“花錦鳶,你既不能證明這份答卷是本王所書,更加不能證明已經被燒毀的那份會元答卷出自升平之手,就不要在之類浪費時間,對著一個下賤的奴仆咄咄逼人了”
唐晗璋已經徹底失去耐心,甩著袖子便轉身欲走,“本王累了,沒工夫在這里聽你胡言亂語”
花錦鳶卻看也不看他,目光始終落在升平身上。
四目相對,不閃不避。
這個人,即使跪倒在地也不愿意低頭的人,就是大伯寧愿以身犯險,也要讓他出現在世人面前的國之棟梁嗎
她從不覺得有誰對于世界是不可缺少的,更不覺得僅憑一個人的力量就能改變一切。
然而,這個人是大伯想要保住的人。
他可以憎恨一切,但是唯獨不能昧下大伯的犧牲
“盧升平,你當真以為我大伯不知道唐晗璋是個什么貨色嗎你當真以為我大伯親自點中的會元,是唐晗璋這個蠢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