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屆春闈自然不會使用皇族特供的宣紙,雖然同樣會從皇商那里選擇質量上乘的紙張,但是和專供宮里使用的上品還是有差距的。
然而此屆春闈卻不同。
這是花文曄晉升一品大員后的首次春闈,朝堂上無數人都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等著看他的笑話,時刻準備將他拉下馬來。
好在陛下力挺,唐晗煜身為太子,又與花家親近,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這份特殊的宣紙便是他為花文曄精心挑選的禮物。
名曰夾江竹紙,紙質細膩潔白,書寫效果極佳,乃是年前巴蜀剛剛進貢的貢品,又經過御用工匠的改良,才得以首次用在了今年的春闈中。
工坊緊趕慢趕,好不容易才供應上此次春闈的用量。
別說整個京城,就連他父皇手中都沒這種紙張的存貨。
大皇子唐晗璋瞬間臉色青紅一片,“這是偽造的本王從沒寫過這種東西”
“偽造”花錦鳶滿臉詫異,眼神卻幽深不見底,“我還以為殿下要說這份答卷是別人所寫,只是筆跡與你有些相似呢。
要知道,這答卷背后可是印有特制紋樣,謹防假冒的。每一張紙都記錄在案,絕無仿制的可能呢”
偽造憑空可弄不來偽造用的紙。
誰都能看出這份答卷,就是此次春闈眾多答卷中的一份。
唐晗璋狡辯說偽造,還不如說認錯筆跡更加來得讓人信服。
他咬著后槽牙,怒斥道“花錦鳶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本王會在一場春闈中作答兩份答卷嗎”
花錦鳶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他,“就是因為不可能,所以殿下你才真的舞弊了呀恕臣直言,我已經拿著這份答卷請教了所有教授過你的老師,所有人都認為這就是殿下你所做。
無論是筆跡,還是內容,甚至包括遣詞造句的一些小習慣。與殿下你真正的學力,再匹配不過了”
唐晗璋表情扭曲的像是從地府爬出來的惡鬼,“你的意思是說本王落榜,才是理所應當的”
“不然呢”花錦鳶歪了歪頭,輕飄飄的掃了一眼神情呆滯的舉子代表,“殿下你不就是因為自知自己并無上榜實力,才以己身為證,直指我大伯泄題舞弊的嗎”
她輕笑了起來,“呵呵,您若是真有這個本事榜上有名,我大伯就算想巴結你,也不用給您泄題啊”
“花錦鳶你找死”唐晗璋被戳中的心中不算隱秘卻無人敢說的痛腳,頓時瘋了一樣提起拳頭就朝花錦鳶沖了過來。
一直護在花錦鳶身后的唐明堔,身形一閃,握掌成拳,“砰”的一聲和他重重懟在了一起,就像一座大山似的將他一連逼退好幾步。
“唐晗璋,你以下犯上我看你才是找死”唐明堔面如黑炭,勢如閻王。
瞬間好像整個宣政殿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李顯到底身負武藝,最先擺脫了唐明堔的殺氣威懾,不著痕跡的后退兩步,讓自己退到更安全的地方,這才開口道“花錦鳶,你說這份考卷是大皇子殿下所作,可無法令人信服。至少也得像先前在朝堂上那樣,請來三位以上德高望重之人驗證才行。”
他看了看桌案后坐著的太子。
寬大的椅子與他瘦小的身形對比鮮明,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孩子,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呵,白瞎了這位還是陛下親自教養長大的真太子呢
李顯面露不屑,“此時天色已晚,太子殿下恐怕請不來那幾位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