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侯爺面龐露出欣慰之色,額頭上分明寫著,“孺子可教也”,想來女兒聽了他的故事一定會多有受用,所以也就不提昨日她任性揮霍之事了。女孩子嘛,臉皮薄,說深了又該哭鼻子了。
榮昭嘴上說是這么說,但心里卻不是這么想的。那些凍死的,餓死的,和她有什么關系,又不是她害的。是他們命不好,出生低賤,怪得了誰。
那季文子是傻,以為這天下就他先天下之憂而憂嗎沒有好好照顧妻兒,沒有給他們好的生活,反過來去憂心一些不搭嘎的人,以為自己多高尚似的。
都道修身養性齊家治國平天下,連家都沒治好,還想平天下幼稚
這一堂課榮昭過的并不順心,幾次想將高氏放印子的事說出來,可她只是偷聽到的,又沒有證據。要是反過來高氏倒打一耙說她冤枉她,那豈不是自己理虧了
到時候高氏對她多加防范不說,或許還會借機離間他們父女。
榮昭左思右想,還是打算暫時先將此事埋在肚子里,等時機成熟,再一擊即中,決不讓高氏有翻身之地。
回到棲梧樓榮昭一門心思想著法怎樣才能巧妙的將高氏放印子的事拆穿,而又能不暴露出自己。她單手支頤,手中的毛筆胡亂的在紙上寫著,也不知寫的什么,跟鬼畫符似的。
“小姐,小姐”正入神哪,一道造作的聲音突兀的出現,榮昭的手一抖,墨汁滴到宣紙上,渲染開來。
“小姐你要為奴婢做主啊。”落霞含著淚,捧著一只手來到榮昭身邊。
榮昭厲目向她而視,睹見她手背上有一些泛紅,蹙眉道“干什么”她的語氣顯然很不耐煩。
落霞一下子跪在榮昭身邊,端著手給她看,“小姐你看啊,奴婢的手都被燙紅了。”
回頭看了眼跟著她進來的秋水,冷哼一聲,又告狀道“奴婢看今日小姐從侯爺那回來的早,所以想把一直放在爐灶上的湯端給您喝。可誰知秋水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邪風,非要和奴婢搶著端給小姐。我想著反正是給小姐喝的,誰端不一樣,卻不想著秋水竟將整盆湯都潑到我手上。”
她矯情的很,一個勁的往榮昭身上湊,“小姐您看啊,您看啊,都破皮了。”
只不過是比銅錢大一點,哪還稱得上破皮。榮昭卻不理她,只問秋水,“怎么回事”
秋水咬咬牙,沒有辯駁,反而跪下,垂頭道“是奴婢不小心將湯灑在落霞姐姐的手上,奴婢愿受懲罰。”
落霞不依不饒,輕哼一聲,道“什么不小心灑的,分明就是你故意潑的。”她又看著榮昭,臉色陡然變得可憐兮兮的,“小姐您看她都承認了,您一定要替奴婢做主重罰她不可。”
原本她才是小姐身邊第一得意的人,也不知秋水使了什么迷魂藥,這些天小姐不但不讓她貼身伺候,還將貼身的事情交給了秋水來做。她怎么咽得下這口氣,特別是昨日,要是以前哪里還輪得到這賤丫頭陪小姐出門
“是嗎”榮昭問向秋水。上輩子是秋水陪她到最后,她很了解她的品性,絕不會給別人下絆子。
秋水抬頭凝了一眼榮昭,又低下頭,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她的手一直揉捏著襖裙一角凸了毛的地方,就是不開口。
“小姐您看,她不說話就是默認了。”見秋水不說話,落霞更加氣焰囂張,橫起的眉毛都快壓不住了,“也是,做錯了事還有什么好說的。”
她的嘴角不斷上揚,心里已暗暗竊喜,這次小姐定會狠打秋水一頓。哼,最好打瘸了,看你以后還敢不敢跟我搶